8、第 8 章_旁白它和谐词过分多[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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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夜里的云城呀,不属于人间。”

  店小二故意压低声音,他那处在变声期的公鸭嗓越发难听,简直像是在砂纸上磨砺过,给这诡异的夜晚增添了不少“装神弄鬼”的氛围。

  客栈大堂里就剩下他们这一桌人,桌子中间摆着一盏油灯,屋内大多数的灯烛都灭了。

  有点像褚珀她们寝室,每周五晚上,夜间熄灯后的鬼故事大会。褚珀怕鬼这毛病,就是给她们折腾出来的。

  掌柜的收了他们的钱,嘱咐小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店小二谨遵掌柜之命,滔滔不绝地将这云城里的怪事倒了干净。

  单单就从白天褚珀走过的那一段长街,就能看出云城白日里的繁荣,两年之前,云城的夜市也不遑多让。

  小二说起时,眼睛里放着光,似乎还历历在目,“那时候满街都是灯,红通通地从长街这头照到那头,夜间的生意不比白天少,尤其城南那边的伎坊最是热闹,我每次送公子哥儿们喊的吃食过去,还得人挤人。”

  “也就是从那里最先出的命案,好几个人死在城南的巷弄里,身体器官七零八落的,比被狗啃的还吓人,官家查了半天,没查出名堂,每夜死的人反倒越来越多,千奇百怪的死法都有。”

  “好多人都在夜里撞见过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九条尾巴的狐狸精,还听得到兽吼,撞上过舌头掉地上的女鬼……”

  胆小鬼本鬼褚珀开始咬袖摆。

  小二说到这里,精瘦的身体抖了抖,“就连我都眼睁睁看见过有人被一大片墨水一样的影子吞没,人被卷进那影子里,就跟下了油锅似的,衣服先冒出一阵滚烫的白烟,化成灰烬,身上咕噜噜冒出一串水泡,然后皮焦肉脆,连血带肉地往下淌,油滋滋地响……”

  大堂里鬼气森森,除小二磨砺砂纸的声音外,是几声骤然加重的喘息,其中夹杂了一丝不和谐的音符。

  “咕咚。”

  四人八双眼睛齐齐朝褚珀看来。

  褚珀脸颊一红,抿抿唇,喉头又忍不住滑动一下,小声道:“对不起,你形容得隔壁的小孩都快馋哭了,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小二表情茫然了片刻,他讲的是云城鬼事,又不是在报菜名,吞什么口水?!

  更过分的是,紧接着便听另一个人试探性地问道:“小师姐,想吃点什么吗?”

  自宴月亭从门缝中挤进来后,褚珀的半幅心神就挂在他身上,在这个不安定的环境中,对极有可能是抱着坑她而来的宴师弟警惕到了极点。

  如今被他那蓝汪汪的眼睛盯着,她不由地后脊背发凉,寻思他是不是要给她下什么套,闻言立即摇摇头,顿了顿,又说道:“你吃过这里的东西吗?”

  宴月亭回道:“不曾。”

  秦倦和方照天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不知从哪扒拉出一捧葵花籽,递给宴月亭,“师弟,你先尝一口吧。”

  宴月亭下意识转眸看向褚珀。

  褚珀不明就里地回视,片刻后,忽而明白过来,他是在征求她的许可。

  宴师弟看上去乖得像只小奶狗。把另两位同门都惊到了,屹峰身份等级竟这么严格的吗,师弟吃口葵花籽都要经过师姐允许才行?何至于此。

  褚珀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原主为了维持小仙女人设,对宴月亭并不会太凶神恶煞,所以褚珀也不用再刻意放狠话,艰难开口道:“你尝一颗就知道了。”

  宴月亭获得批准,这才伸出手从秦倦手心里捻起一颗葵花籽,还真就只捻了一颗,剥开扔进嘴里。

  他若有所思地抬起眼眸,秦倦摸摸下巴,对他点点头,“就是这样。”

  店小二杵在旁边看他们打了半天哑谜,比他还神神叨叨,不由好奇道:“少侠,我们店里的葵花籽可是有什么问题?”

  方照天笑了下,“没问题,挺好吃的。”这里的居民生在此长在此,同样是云絮化成,自然吃不出异样来。

  他们身为修行中人,辟了谷,本来也不贪口腹之欲,但想要在客栈里打听消息,总不能干坐着,才随便点了些零嘴,剥下的葵花壳还在,扔进嘴里的葵花仁却沾舌即化。

  方照天暗地里用灵力折了一根筷子,也转眼化为稀薄的云絮。

  方照天和秦倦又做了一些其他的尝试,最后肯定下来。

  这里的一切都是云絮化成,合理推断一下,那夜里出没的妖魔鬼怪也应当是云絮做的。

  夜色完全罩下来,客栈里的灯全部熄完了,每一扇窗和门都由掌柜亲自锁死,他们也不能在人家大堂里继续坐着,便要了两间上房,往楼上走。

  然后钻进了同一间屋子。

  厢房里的窗户干脆都是全部封死了,防止客人误开,也不许点灯,屋里连油灯都没有。

  方照天在屋里布下符界隔绝光和声音,褚珀掏出一颗夜明珠放到桌面上,四人围坐一起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既是试炼,我们就不可能龟缩在客栈里不出,夜里的云城很可能就是这一关的考核。”秦倦说道。

  方照天琢磨道:“兴许就是让我们剿灭所有妖魔,重新恢复云城夜晚的热闹。”

  “褚师姐,你觉得呢?”秦倦忽然问道。

  褚珀踌躇道:“这应该是云间兽。”

  宴月亭抬眸看向她。

  秦倦和方照天都面露疑惑:“云间兽?”

  褚珀点点头:“云间兽算是灵物,它从天地之间飘荡的“气”中诞生,极为稀少,百年都不见得能诞生一只。”所以这是冷门中的冷门知识,知道的人并不多。

  云间兽随云而生,依托大气循环天上地下地到处跑,它吞吃这世间飘荡的一切气息——红尘烟火,世外孤影,旧物上寄托的相思,抑或是无名之人的一段梦。

  然后将这些残景碎片,以云絮与这些气息揉吧揉吧搅合在一起,在云间构建出一座“海市蜃楼”。

  她会知道这个,还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被同桌硬塞安利,逼着她看了几页。

  早知道她会穿进书里,她就再多看几页了,看看“褚珀”是不是死在这里的。

  褚珀心里流着泪,面上不动声色,也没多看宴月亭一眼,说道:“云间兽本身无善恶,是善是恶,端看它到过什么地方,‘吃’过什么东西。”

  “会被锁在后山,这一只定然不是善类,它肯定吞吃了太多妖邪残念,难怪城里妖邪夜行。”

  “云间兽只会寄生在吞吃过的最强的‘气息’上。”褚珀说道。

  “那多半就在夜里的妖邪里。”秦倦吹彩虹屁,“小师姐见多识广,不愧是亲传弟子。”

  “既是找到了突破口,我们就不必龟缩在客栈里了。”

  当然,就算如此,也不能就这么贸贸然闯进黑夜里。

  这个时候,符修的作用就大大显示出来了,神识在这座城里没有用,扒拉着门缝往外看,也看不着什么。

  符修有一种方法,能把五感附在纸人身上放出去,可以查探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名为“纸斥候”。

  方照天从储物袋里掏出四张黄纸出来,三两下就折出四个小纸人,这做手工的技术堪称专业。

  他提起朱笔为每个纸人勾画出五官,寥寥几笔,竟能把每个人的精髓勾勒出来,尤其是宴月亭眉间的绘纹,简直惟妙惟肖。

  “连兽……额,都必须画上吗?”秦倦凑过去好奇道。

  褚珀也看过去,据她所知,宴月亭眉心的纹路代表着他身上的另一半血统,进入内门,完成“引气开窍”后,这个纹路就藏不住了。

  在许多人——包括原主眼中,都是低贱的标签,也是被歧视、被欺凌的原因。

  虽然褚珀觉得这纹路挺好看的。

  方照天也蓦然反应过来,慌忙解释道:“对不起,是我手快了,我只是觉得画出来好看,并没有别的意思。”他说着便打算撕毁小人,重新掏出一张符纸来。

  宴月亭先他一步捻起桌上的纸人,“无碍的,方师兄,试炼中还不知道会遇上多少危险,还是不要再多消耗一张符纸的好。”

  他说完许是意识到自己擅自做主了,不安地朝褚珀看去。

  褚珀压力山大,干笑了下,“宴师弟不介意就好。”

  秦倦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往回找补,“说真的,宴师弟这小纸人明显比我们好看呀。”他顿了下,又补充道,“当然,褚师姐的也很好看。”

  方照天说道:“好看的人当然好看,就你这五官长相,想让我画好看点都没辙。”

  “可我也不至于是豆豆眼吧!”

  两人插科打诨跳过了这段尴尬,方照天把制好的“纸斥候”分发给各人。

  投入一缕灵力,纸斥候轻轻一颤,动了起来,褚珀既能看到小纸人,又能从小纸人的视角看到自己,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四张轻飘飘的纸斥候从门缝里滑出去,朝着四方散去。

  天幕中无星无月,夜里的云城静得连鸟兽的声音都听不见,小纸人只有巴掌大,从它的视角看去,周遭的一切都分外巨大,这条街也格外空寂,阴气森森。

  就算这一切都是云絮所化,但云间兽吸纳了“气息”,除非用灵力打散这一团气,它所构建的东西便都是实实在在。

  所以,夜里的妖魔鬼怪依然能杀死外来者。

  褚珀的心跳得厉害,手拢在袖子里,紧紧攥着,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

  这里每条街上,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一座空置的房屋,门口点着白惨惨的灯笼。

  只有挂着白灯笼的屋子,房门是大大敞开的,屋内有城里居民准备的各种献祭品,听小二说,这是城里居民在长久的试探中,找到的和妖邪的共存之道。

  妖魔鬼怪吃饱了,就不会去攻击人。但也没办法完全杜绝,毕竟对妖邪来说,新鲜的人肉人血,永远是它们的顶级菜谱。

  街道上风声呼呼,枯叶和纸屑打着旋,纸斥候啪一下贴在一个货架的柱子上。

  褚珀视线正对着那座挂着灯笼的屋子。

  光源摇曳了下,一团影子从里面淌出来。

  这难道就是小二说得热油影子?

  这种她心里已经有了实际概念的东西,褚珀倒不那么害怕了。

  影子流出光源范围后,就彻底和夜色融为一体。街上看不见它,却能听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黏黏糊糊,褚珀随脚步声追上去。

  紧接着,寂静的夜里,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沿着长街一扇一扇敲过去。

  这妖怪,竟然还挺有礼貌的。

  难怪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门神,虽然看上去,这门神贴着也没啥用。

  鬼影吃了一路闭门羹,敲门声响起的频率越发密集,听上去越来越暴躁。

  终于,敲门声停在了一家门前。

  一阵咕噜噜的响动后,地面上凸起了一团非常史莱姆的黑色生物,随后又是一阵咕噜之后,史莱姆探出了一只细长的触角,“笃笃笃”敲了三下门。

  “小虎,我是白天的姐姐啊——”

  褚珀浑身一凛,蓦地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宴月亭幽蓝的瞳仁。

  看上去,就好像他一直都在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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