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跨国抓妖也要讲基本法
作为一条网上冲浪龙，敖凛当然知道叫“老婆”只是现代年轻人自信打招呼的一种方式。
不过敢对着龙王喊老婆？这自信可不少。
进到屋里，应桃忽然问：“你们这里有歪飞吗？”
敖凛：“歪飞是什么……哦哦wifi啊，有，你手机来拿我给你连。”
现在的年轻妖啊真是，去到哪里第一件事就是连wifi。
应桃掏出一只外壳斑驳的诺基亚，仿佛上过战场挡过子弹又在82年的老白干里泡过一遭，屏幕边角都碎完了。
敖凛第一次见到这种老年机，震惊它还有wifi功能之余，艰难地用小键盘输入了密码。
应桃说了声“多谢”，接过来按了两下。
使馆的网挺快，小屏幕上的404界面迅速刷新，跳出之前的妖怪论坛网页，标题是——
【马上要去见一位故妖，许久不见，关系可能生疏了。听说现在时代剧变，不知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谢谢。】
1楼：[亲，时代变了，这边给您的建议是直接“嗨，老婆”哦。]
2楼：[自古1楼出真理。叫网友太冷漠，叫知己太过火，不如直接上去叫老婆，显得亲切又自然，对方一定会很感动。]
楼主：[多谢二位。]
应桃之前在火车站的麦当当里蹭网时，只等到这两条回复。
现在一刷新，后面蹦出了一排溜，基本都是——
[楼上多损啊，开玩笑都不加狗头？看楼主这语气应该是刚出关的老妖怪。你们不讲妖德，欺负人家一个老妖精。万一害得人家反目成仇搞出社会事件，你们就等着喜提特管部玫瑰金手铐一副吧！]
原2楼：[略略略，妖网是人间法外之地，来呀来呀看谁能抓我。]
应桃：呵。
他转头问敖凛：“能麻烦给我一套纸笔吗？”
敖凛找了圆珠笔和a4纸给他。
只见应桃在白纸上笔迹不断，流畅画下缀满梵文的复杂符圈，圈内写上两个网络id，再用老年机的马赛克像素拍下来，上传论坛。
敖凛不懂就问：“你画的什么，符咒吗？”
应桃言简意赅：“诅咒。”
敖凛：“？？？”
这会是晚上八点多，上班上学的妖怪都回家了，论坛里还挺热闹。
有妖怪在楼里喊：[楼主传了个啥？怎么还写了1楼2楼的id，不会是画个圈圈诅咒你那种吧？]
原1楼：[笑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封建诅咒。我祖上是锦鲤大王血统，怕你啊，反弹！]
楼主：[反弹无效。]
看热闹的妖怪越来越多，突然有人说：[等等，我觉得楼主好像没开玩笑。我家传是古符咒学，刚拿给我六百岁的爷爷看了下，他说见过这个，以前是拿来咒杀邪魔的。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爷爷说，“心中无魔，自然无效”。]
原1楼：[……你别吓我啊，我有点慌？]
消失了许久的原2楼幽幽出来：[……大家好，我不知道什么是诅咒……我只知道现在医院icu病房网速挺快的。]
原1楼：[？！救命！！@管理员，快点删楼有人隔着网线要杀我！！]
应桃满意地出楼，抬头一看敖凛在目光灼灼盯着自己。
应桃：“？”
敖凛按捺住喜悦，这不正是他苦苦找寻的高素质人才吗？
诅咒一门，就好比人类的激光武器。
发射快，精度高，而且环保无污染，材料费低到只用纸笔，很适合他们这种需要控制活动经费的精简部门。
敖凛迫不及待问：“你的打击半径，哦不诅咒范围是多少？能出国吗？”
应桃想了一下，决定保守一点：“地表生物？”
敖凛：“……？”
新员工漂亮是挺漂亮的，就是不太朴实，日后得好好加以调/教，让他学着脚踏实地一点。
敖凛找来四脚大蛇的资料，递给应桃：“能不能帮我找找这只妖？看看它现在在哪？”
说实话，敖凛已经担心了好几天。他怕这只弱智洋妖怪真的胆大包天，偷渡跑进来祸害人类。
但人有人法，妖有妖规，跨国抓妖也要讲基本法——向特管部积极陈述理由，上传申请。
敖凛是上周四提交申请的，到今天都五天了，系统状态居然还是【待审中】。与其继续等下去，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找应桃试试。
不过对应桃，他也没抱多大希望。
毕竟理论上除了经天通纬的神级妖兽能无视国境结界，就只有极少数精钻偏门异术的妖精能把灵识的触角伸到国外去。
应桃：“可以。你需要什么效果？低等是圆珠笔加普通白纸，中等朱砂加黄纸，要效果最大化，就沾着妖血画在妖皮上。”
敖凛想了想，说道：“先用白纸试试看，如果不行，明天再去买黄纸朱砂。”
不行？应桃轻轻一笑，并不言语。
他随手画下一道奇怪扭曲的咒图，用四脚大蛇生辰信息一搜，圆珠笔尖点了点白纸，微微一顿。
应桃挑起眉尾，有意看向窗外：“已经到了。”
敖凛：“啊？哪呢？”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的小屋传来一声巨响，在冷雨暗夜里呼啦啦惊起半树鸦雀。十几道杂乱交缠的妖力以小屋为半径瞬间弥散开来，搅得灵场混乱恶气冲天，唯恐避之不及。
敖凛眸子一亮，兴致冲冲：“来业绩了！”
应桃跟在他后面，不动声色将符纸塞进口袋。
此时，面签小屋里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只半米高的人偶，蒜头鼻子三角眼，做工敷衍到看不出性别，里面却沙丁鱼罐头似的挤着18只洋妖怪。
人偶从地上爬起来，用一道男声兴奋宣布：“brothers，咱们空投成功平安落地夏国了。”
“中介在哪，快点让他解开封印，旁边妖怪有狐臭我都快被熏死了。”人偶忽然换成女声。
切回男声：“没看到中介。对面墙上有字诶，whatis’妖界大吏官’？”
一道声音惊恐大喊，正是四脚大蛇：“傻bi！这是局子！”
这可真是醉酒驾车撞进警察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近些年，妖怪铤而走险偷越夏国结界的行为屡禁不止，甚至出现了一群有组织有规模的犯罪中介团伙。
四脚大蛇面签被拒，又听说自己亲戚在夏国三年提车五年买房，眼红得脚一跺心一横，砸下全部家当买了一张传送票，立志到夏国大展宏图。
来的时候，中介把他们一群妖怪封进木偶里。
说是夏国防控严得很，只有这样才能骗过结界悄无声息混进去，还打包票说绝对不会出岔子，因为他们夏国妖怪高层有人。
于是，18只满怀热血的妖怪，雄赳赳气昂昂地中道崩殂了。
敖凛打开门，木偶和他尴尬对视了两秒，撒开木腿就想跑。
它先是左转，又突然向右，像是身体里有许多灵魂正在撕扯争夺控制权，最后慌不择路一头撞在墙上，“咔嚓”一声脆响。
“听声音是块好木头。”敖凛露出核善微笑，“正好装燃气灶的还没来，拿去灶头烧开水好了。”
人偶惊恐脸：这是“以和为贵”的夏国吗？黑心中介虚假宣传，rnm退钱！
应桃粗略看了看：“这里面塞了至少三十只灵魂。”
他话音一顿，忽然眯起眸子，“还掺着普通人类的生魂，应该是拘来当粮食的。”
敖凛捋起袖子，上前拎起人偶：“这个好办。他们附身在木偶上，只要烧了木偶，人类的灵魂自会解放。”
他表情逐渐狰狞：“然后我再一个一个裹上面包糠，请他们尝尝本馆特色炸妖怪的酥脆。”
人偶尖叫：“jesus！heeeeelp！”
沸海龙王从不打诳语，说烧你就一定会多淋点花生油。
但这块木头不知道附了什么魔咒，竟然能边烧边复原。
敖凛啧啧称奇，不禁开始异想天开：“要是能逆推出咒语，把这种持续可再生技术应用到煤炭火力发电产业，降低电价，我岂不是可以24小时开空调了？”
应桃：“……”
他忍住想揉一揉龙头的冲动，提醒道：“灵能是守恒的，它能修复是因为庙里灵气足，你烧得越快，它吸取得越快。”
那不就等于妖界福寿螺吗？
敖凛顿时嫌弃得不行：“噫，好恶心。物理打击没用，我看还是明天找和尚来超度吧。这会是半夜，阴气重，要是强行脱离生魂肯定会弄不干净。”
两人一合计，决定把瑟瑟发抖的人偶封在厨房里，等明天放晴再说。
敖凛走到后院，一拍脑门才想起没给新员工安排住宿。
他们使馆的待遇不错，外地妖怪来了可以免费住员工宿舍，也就是后院的二层仿古小楼。
两人轮流去浴室洗完澡，敖凛找了床新被褥准备拿给应桃。
敲开房门，应桃居然还穿着来时候的衣服。
敖凛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带行李。他也没多想，直接回屋里找了一套自己的干净睡衣，大大方方递给应桃。
“你比我高一些，但应该还能凑合穿。”
对待新员工，要给予龙性关怀。
应桃愣了愣，迟疑着接过睡衣，眼底残存的冷冽慢慢融化。他忍不住扬起嘴角，手脚慌乱地半掩起门，就这么当着敖凛的面藏在门后换上。
仿佛是在现拆礼物一样。
门后的空间毕竟还是小，挡不住的。敖凛看着他抬起手臂穿进上衣，袖子确实有点短，不过已经能盖住手腕，是可以穿的。
但应桃露出的半截肩膀却微微一僵，在门后低喃：“长大了啊……”
什么长大了？敖凛不明所以，探头问：“是不合身吗？”
应桃飞快否认：“没有，差不多合身。”
敖凛奇怪地瞧他一眼：合身干嘛还一脸失落的样子。
走之前，敖凛不忘嘱咐他：“我就住你隔壁屋。前殿厨房那堆妖怪那么怂，肯定会找软柿子捏。万一半夜跑出来袭击你，你就大声喊我名字。哦对了，我叫敖凛，你可别喊错了，喊老婆我可能不会醒。”
应桃盈眸浅笑，温声答：“好，晚安。”小凛。
敖凛目光掠过他额间朱砂，挑起眉：“晚安，小妖精。”
…………
睡到后半夜，敖凛居然冷醒了。
他苏醒的这些天，每天夜里都得开空调睡觉，温度打到最低也不盖被子，但就算只穿短裤背心，起来还是一身热汗。
但今晚，他睡着睡着梦里打起寒颤，迷迷糊糊想拽张毯子，伸手一摸，没有。
……哦，都在柜子里。
敖凛睁开眼睛，慢慢下床去翻柜子。忽然间，门外惊起一声威喝，威压沉沉碾过灵台，即便压低了嗓音，也能听出其中蕴含的蔑视——
“畜生，活腻了？”
敖凛心神随之一晃，踉跄着伸手打开门。
浓稠阴影中回过一双镶着银边的血眸，那一眼，仿佛世间积沉的五逆十恶、三障八孽都压抑不住要朝他凶猛扑来，让敖凛不禁胸口一窒——
“啪嗒”，应桃打开灯。
柔白光芒倾撒在走廊，也照亮了跪在地上已经吓到口吐白沫的人偶。
原来蠢妖怪们真的来搞偷袭了。
应桃视线从敖凛苍白的面色，移到宽松的背心短裤上，忍不住轻微皱眉，语调却很缓：“怎么就穿这点，外面冷，去披件外套再出来。”
“……好呢。”敖凛喏声。
回去拿外套的时候，敖凛突然反应过来：！我这么听小妖怪的话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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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敢对着龙王喊老婆？这自信可不少。
进到屋里，应桃忽然问：“你们这里有歪飞吗？”
敖凛：“歪飞是什么……哦哦wifi啊，有，你手机来拿我给你连。”
现在的年轻妖啊真是，去到哪里第一件事就是连wifi。
应桃掏出一只外壳斑驳的诺基亚，仿佛上过战场挡过子弹又在82年的老白干里泡过一遭，屏幕边角都碎完了。
敖凛第一次见到这种老年机，震惊它还有wifi功能之余，艰难地用小键盘输入了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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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馆的网挺快，小屏幕上的404界面迅速刷新，跳出之前的妖怪论坛网页，标题是——
【马上要去见一位故妖，许久不见，关系可能生疏了。听说现在时代剧变，不知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谢谢。】
1楼：[亲，时代变了，这边给您的建议是直接“嗨，老婆”哦。]
2楼：[自古1楼出真理。叫网友太冷漠，叫知己太过火，不如直接上去叫老婆，显得亲切又自然，对方一定会很感动。]
楼主：[多谢二位。]
应桃之前在火车站的麦当当里蹭网时，只等到这两条回复。
现在一刷新，后面蹦出了一排溜，基本都是——
[楼上多损啊，开玩笑都不加狗头？看楼主这语气应该是刚出关的老妖怪。你们不讲妖德，欺负人家一个老妖精。万一害得人家反目成仇搞出社会事件，你们就等着喜提特管部玫瑰金手铐一副吧！]
原2楼：[略略略，妖网是人间法外之地，来呀来呀看谁能抓我。]
应桃：呵。
他转头问敖凛：“能麻烦给我一套纸笔吗？”
敖凛找了圆珠笔和a4纸给他。
只见应桃在白纸上笔迹不断，流畅画下缀满梵文的复杂符圈，圈内写上两个网络id，再用老年机的马赛克像素拍下来，上传论坛。
敖凛不懂就问：“你画的什么，符咒吗？”
应桃言简意赅：“诅咒。”
敖凛：“？？？”
这会是晚上八点多，上班上学的妖怪都回家了，论坛里还挺热闹。
有妖怪在楼里喊：[楼主传了个啥？怎么还写了1楼2楼的id，不会是画个圈圈诅咒你那种吧？]
原1楼：[笑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封建诅咒。我祖上是锦鲤大王血统，怕你啊，反弹！]
楼主：[反弹无效。]
看热闹的妖怪越来越多，突然有人说：[等等，我觉得楼主好像没开玩笑。我家传是古符咒学，刚拿给我六百岁的爷爷看了下，他说见过这个，以前是拿来咒杀邪魔的。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爷爷说，“心中无魔，自然无效”。]
原1楼：[……你别吓我啊，我有点慌？]
消失了许久的原2楼幽幽出来：[……大家好，我不知道什么是诅咒……我只知道现在医院icu病房网速挺快的。]
原1楼：[？！救命！！@管理员，快点删楼有人隔着网线要杀我！！]
应桃满意地出楼，抬头一看敖凛在目光灼灼盯着自己。
应桃：“？”
敖凛按捺住喜悦，这不正是他苦苦找寻的高素质人才吗？
诅咒一门，就好比人类的激光武器。
发射快，精度高，而且环保无污染，材料费低到只用纸笔，很适合他们这种需要控制活动经费的精简部门。
敖凛迫不及待问：“你的打击半径，哦不诅咒范围是多少？能出国吗？”
应桃想了一下，决定保守一点：“地表生物？”
敖凛：“……？”
新员工漂亮是挺漂亮的，就是不太朴实，日后得好好加以调/教，让他学着脚踏实地一点。
敖凛找来四脚大蛇的资料，递给应桃：“能不能帮我找找这只妖？看看它现在在哪？”
说实话，敖凛已经担心了好几天。他怕这只弱智洋妖怪真的胆大包天，偷渡跑进来祸害人类。
但人有人法，妖有妖规，跨国抓妖也要讲基本法——向特管部积极陈述理由，上传申请。
敖凛是上周四提交申请的，到今天都五天了，系统状态居然还是【待审中】。与其继续等下去，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找应桃试试。
不过对应桃，他也没抱多大希望。
毕竟理论上除了经天通纬的神级妖兽能无视国境结界，就只有极少数精钻偏门异术的妖精能把灵识的触角伸到国外去。
应桃：“可以。你需要什么效果？低等是圆珠笔加普通白纸，中等朱砂加黄纸，要效果最大化，就沾着妖血画在妖皮上。”
敖凛想了想，说道：“先用白纸试试看，如果不行，明天再去买黄纸朱砂。”
不行？应桃轻轻一笑，并不言语。
他随手画下一道奇怪扭曲的咒图，用四脚大蛇生辰信息一搜，圆珠笔尖点了点白纸，微微一顿。
应桃挑起眉尾，有意看向窗外：“已经到了。”
敖凛：“啊？哪呢？”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的小屋传来一声巨响，在冷雨暗夜里呼啦啦惊起半树鸦雀。十几道杂乱交缠的妖力以小屋为半径瞬间弥散开来，搅得灵场混乱恶气冲天，唯恐避之不及。
敖凛眸子一亮，兴致冲冲：“来业绩了！”
应桃跟在他后面，不动声色将符纸塞进口袋。
此时，面签小屋里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只半米高的人偶，蒜头鼻子三角眼，做工敷衍到看不出性别，里面却沙丁鱼罐头似的挤着18只洋妖怪。
人偶从地上爬起来，用一道男声兴奋宣布：“brothers，咱们空投成功平安落地夏国了。”
“中介在哪，快点让他解开封印，旁边妖怪有狐臭我都快被熏死了。”人偶忽然换成女声。
切回男声：“没看到中介。对面墙上有字诶，whatis’妖界大吏官’？”
一道声音惊恐大喊，正是四脚大蛇：“傻bi！这是局子！”
这可真是醉酒驾车撞进警察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近些年，妖怪铤而走险偷越夏国结界的行为屡禁不止，甚至出现了一群有组织有规模的犯罪中介团伙。
四脚大蛇面签被拒，又听说自己亲戚在夏国三年提车五年买房，眼红得脚一跺心一横，砸下全部家当买了一张传送票，立志到夏国大展宏图。
来的时候，中介把他们一群妖怪封进木偶里。
说是夏国防控严得很，只有这样才能骗过结界悄无声息混进去，还打包票说绝对不会出岔子，因为他们夏国妖怪高层有人。
于是，18只满怀热血的妖怪，雄赳赳气昂昂地中道崩殂了。
敖凛打开门，木偶和他尴尬对视了两秒，撒开木腿就想跑。
它先是左转，又突然向右，像是身体里有许多灵魂正在撕扯争夺控制权，最后慌不择路一头撞在墙上，“咔嚓”一声脆响。
“听声音是块好木头。”敖凛露出核善微笑，“正好装燃气灶的还没来，拿去灶头烧开水好了。”
人偶惊恐脸：这是“以和为贵”的夏国吗？黑心中介虚假宣传，rnm退钱！
应桃粗略看了看：“这里面塞了至少三十只灵魂。”
他话音一顿，忽然眯起眸子，“还掺着普通人类的生魂，应该是拘来当粮食的。”
敖凛捋起袖子，上前拎起人偶：“这个好办。他们附身在木偶上，只要烧了木偶，人类的灵魂自会解放。”
他表情逐渐狰狞：“然后我再一个一个裹上面包糠，请他们尝尝本馆特色炸妖怪的酥脆。”
人偶尖叫：“jesus！heeeeelp！”
沸海龙王从不打诳语，说烧你就一定会多淋点花生油。
但这块木头不知道附了什么魔咒，竟然能边烧边复原。
敖凛啧啧称奇，不禁开始异想天开：“要是能逆推出咒语，把这种持续可再生技术应用到煤炭火力发电产业，降低电价，我岂不是可以24小时开空调了？”
应桃：“……”
他忍住想揉一揉龙头的冲动，提醒道：“灵能是守恒的，它能修复是因为庙里灵气足，你烧得越快，它吸取得越快。”
那不就等于妖界福寿螺吗？
敖凛顿时嫌弃得不行：“噫，好恶心。物理打击没用，我看还是明天找和尚来超度吧。这会是半夜，阴气重，要是强行脱离生魂肯定会弄不干净。”
两人一合计，决定把瑟瑟发抖的人偶封在厨房里，等明天放晴再说。
敖凛走到后院，一拍脑门才想起没给新员工安排住宿。
他们使馆的待遇不错，外地妖怪来了可以免费住员工宿舍，也就是后院的二层仿古小楼。
两人轮流去浴室洗完澡，敖凛找了床新被褥准备拿给应桃。
敲开房门，应桃居然还穿着来时候的衣服。
敖凛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带行李。他也没多想，直接回屋里找了一套自己的干净睡衣，大大方方递给应桃。
“你比我高一些，但应该还能凑合穿。”
对待新员工，要给予龙性关怀。
应桃愣了愣，迟疑着接过睡衣，眼底残存的冷冽慢慢融化。他忍不住扬起嘴角，手脚慌乱地半掩起门，就这么当着敖凛的面藏在门后换上。
仿佛是在现拆礼物一样。
门后的空间毕竟还是小，挡不住的。敖凛看着他抬起手臂穿进上衣，袖子确实有点短，不过已经能盖住手腕，是可以穿的。
但应桃露出的半截肩膀却微微一僵，在门后低喃：“长大了啊……”
什么长大了？敖凛不明所以，探头问：“是不合身吗？”
应桃飞快否认：“没有，差不多合身。”
敖凛奇怪地瞧他一眼：合身干嘛还一脸失落的样子。
走之前，敖凛不忘嘱咐他：“我就住你隔壁屋。前殿厨房那堆妖怪那么怂，肯定会找软柿子捏。万一半夜跑出来袭击你，你就大声喊我名字。哦对了，我叫敖凛，你可别喊错了，喊老婆我可能不会醒。”
应桃盈眸浅笑，温声答：“好，晚安。”小凛。
敖凛目光掠过他额间朱砂，挑起眉：“晚安，小妖精。”
…………
睡到后半夜，敖凛居然冷醒了。
他苏醒的这些天，每天夜里都得开空调睡觉，温度打到最低也不盖被子，但就算只穿短裤背心，起来还是一身热汗。
但今晚，他睡着睡着梦里打起寒颤，迷迷糊糊想拽张毯子，伸手一摸，没有。
……哦，都在柜子里。
敖凛睁开眼睛，慢慢下床去翻柜子。忽然间，门外惊起一声威喝，威压沉沉碾过灵台，即便压低了嗓音，也能听出其中蕴含的蔑视——
“畜生，活腻了？”
敖凛心神随之一晃，踉跄着伸手打开门。
浓稠阴影中回过一双镶着银边的血眸，那一眼，仿佛世间积沉的五逆十恶、三障八孽都压抑不住要朝他凶猛扑来，让敖凛不禁胸口一窒——
“啪嗒”，应桃打开灯。
柔白光芒倾撒在走廊，也照亮了跪在地上已经吓到口吐白沫的人偶。
原来蠢妖怪们真的来搞偷袭了。
应桃视线从敖凛苍白的面色，移到宽松的背心短裤上，忍不住轻微皱眉，语调却很缓：“怎么就穿这点，外面冷，去披件外套再出来。”
“……好呢。”敖凛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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