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页_剪刀上的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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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罐子从习齐身上站了开来,伸手扶着他的肩,把还在流泪发抖的习齐扶起来。

  到此已经没人在理剧本写些什么了,习齐却忽然甩开了罐子的搀扶,抱着双肩站到舞台的一头,他用着剩下的声音、剩下的力气继续叫着,彷佛要把这一生至今未曾发泄的愤怒和恐惧一次厘清那样地叫着、哭着、控诉着。

  剧组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全部站了起来,连女王都从导演椅上站了起来。习齐的叫声像是永无止尽,过了很久很久,才渐渐无力、渐渐小声下来,他像是被抽去线头的傀儡,在舞台上缓缓坐倒下来。

  罐子一个箭步上去,接住了还在哆唆的习齐。习齐惊吓地抬起头,像是看着不认识人般盯着罐子的脸,毫无血色的唇微张,却已颤抖到发不出声音,

  「Ivy,没事了,没事了,Ivy……」罐子开口抚慰他,看了习齐彷徨无依的脸一眼,伸手拥紧了抖个不停的他:

  「嘘,没事了,不要怕,我在这里,我不会伤害你,谁都不会伤害你,不要怕,没事了,Ivy,没事了……」

  彷佛过了一世纪那样久,习齐意识到女王走到舞台上来,纪宜也站到女王的身边,就连杏学姊她们也全围到了舞台边。

  习齐还待在罐子的臂弯里。他隐约看见杏学姊脸色苍白,嘴唇也和他一样哆唆了。

  「习齐,你没事吧?」

  开口的人是纪宜,习齐满脸泪光,神色空茫,恍惚地看了一眼纪学长,好像还认不太出来那是谁的样子。但那声「习齐」唤回了他些许神智,习齐的眼神慢慢清澈过来:

  「学长……」

  他眨了眨眼睛。纪宜朝罐子示意似地伸过手,但是罐子却仍紧抱着习齐不动,只是把目光转向舞台上的女王。女王好像忘了自己的禁令,从裤袋里掏了一根烟,用打火机点上,对着排练室的墙慢慢地抽了起来,好半晌才转头,望着罐子和习齐。

  习齐的视线和女王对上,还残留着无法抹去的茫然,

  「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女王的声音有些难掩的焦燥,却也有些难掩的兴奋:

  「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肢体和基本功给我练好,两个月,给我彻底地成为Ivy,你和辛维都是。习齐,把你自己变成Ivy,然后我们一起上舞台,干翻那些观众!」

  这是排练半个月以来,女王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习齐过了很久才醒悟到。

  ***

  接下来的一周,习齐完全陷入了期末地狱中。

  一年级课偏吃重,习齐又得准时回家,回家又没办法念书,只好牺牲睡眠时间,再加上排演。恶性循环的结果,眼看着就要迎接寒假的周末,习齐得了重感冒,发高烧到四十度,被肖桓几乎是抱着去看了医生,接下来两天不得不向有课的老师请假,待在习齐最不想待的家休养。

  肖桓这时倒是格外体贴,健身房过年的时候休馆,肖桓也乐得在家里伺候病倒在床动弹不得的习齐。

  「好点了没有?」

  拿着肖瑜前夜替他泡好的蜂蜜牛奶,肖桓进房在床边坐下。习齐病得头昏眼花,任由肖桓喂他吃了药,灌了水,又替他倒了杯牛奶放在手上,他才说得出话,

  「嗯,烧好像退了。」他虚声说着,又躺回床上。这时候他就不禁感激肖瑜不在家,他被某个贵妇人请去她们的聚会教年菜的作法,如果说肖桓给习齐的是肉体上折磨的话,肖瑜就是精神上的。现在的习齐,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肖瑜给他的压力,

  「太劳累了吧,小齐。果然是那出戏害的。」

  肖桓说着,把牛奶杯搁回茶几上。习齐很想顶一句「是你害的才对」,但想想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侵犯病中的习齐,肖桓可是前科累累的。

  何况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剪刀上的蘑菇这出戏,无暇思考其它。正发呆着,忽然额上一暖,原来是肖桓的大手抚到了他的额上,像在测他的体温似的,动作十分轻柔,让习齐想起了小时候,每次自己生病,照顾自己的往往不是□□乏数的爸爸,而是肖桓他们。

  最开始见到肖桓的时候,习齐记得自己是有些看不起他的。

  比起肖瑜,肖桓虽然只小了他一岁,但总是毛毛燥燥,说话不经大脑,一点都没有哥哥的样子。习斋还小的时候,就经常和肖桓吵嘴,两个相差快十岁的兄弟,竟然还会打起来,当然每次都是肖桓赢就是了。

  而习齐则是一直对他保持距离,尽管比起习斋,肖桓好像特别喜欢闹他。总是找机会在他房门口探头探脑,不是说削铅笔机坏了要借他的,就是说自己租了有趣的片子要借他一起看,结果放出来不是恐怖片就是A片,习齐有阵子都拒绝和肖桓一起看影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齐注意到肖桓开始喜欢触碰他的身体。不是找借口摸他肩膀、摸他胸部,就是动不动找机会打他屁股,还会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忽然闯进来,才拙劣地装作只是走错房间。

  肖桓也好肖瑜也好,似乎都不太会演戏。

  有一次习齐在客厅睡着,忽然觉得有人在吻他,睁开眼睛才发现是肖桓。当时肖桓一边脸红,一边慌慌张张地跑开,还回头声明自己只是想试试看接吻是什么感觉的模样,习齐到现在都还记得。

  仔细想想,如果以前的他,对肖瑜是崇拜、仰慕的话,他和肖桓的关系,可能还比较像真正的兄弟,可以嬉闹、可以亲狭、可以吵架,可以互相比较,但过了几天又玩在一块。如果不是肖桓在父亲忌日那天,在肖瑜的旁观下第一次□□了他,就在父亲守灵的房间楼上,习齐觉得自己说不定还是可以轻易原谅他。

  相较于肖瑜,肖桓一次也没说过喜欢他。

  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对习齐做出甚至是情人也不会做的事。

  「你最近好像有点改变了,习齐。」

  肖桓的声音把习齐从回忆中拉回,他有些迷茫地望着床边的肖桓。肖桓的手本来还停留在额头上,竟顺着习齐的颊慢慢往下滑,在睡衣露出的锁骨上磨娑着。

  习齐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过了这么多年,肖桓毛手毛脚的习惯还是没改,

  「肖、肖桓……」

  「上次……你不见的那次,我说听见你和瑜的声音,其实是骗你的……其实我什么都听不见。我……很想进去,也很想一探究竟,但是瑜的事情,我没有权利管。」肖桓的手停在习齐的胸口,习齐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用指腹轻轻滑着:

  「你知道,小齐,从小……我就很崇拜瑜,他脑袋比我好,以前我被人欺负的时候,瑜都会想办法替我十倍报复回去,要不是这种环境,我觉得瑜不止当个厨师,律师还是医生什么的都没问题也说不定。我那个老爸被人抓去关,还牵连到孩子跟着倒霉,要是没有瑜的话,我大概活不到遇见你吧。」

  肖桓似乎苦笑了一下。习齐不知道他忽然感性起来的原因,肖桓似乎说到兴起,手也跟着越来越不规矩,竟然单手解开他睡衣的扣子,习齐没力气阻止,只好无力地说:

  「肖桓……我还在发烧……」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

  肖桓忽然笑了一下,停下解扣子的手,却改往他的大腿摸去,「小齐,你知道吗?你从小求人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有点无奈,却又不肯完全放下身段那种倔强,你不像小斋,遇上不满的事就大嗓门地嚷。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想闹你。」

  习齐闻言咬了咬牙,在枕上别过了头。但是肖桓却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习齐有些讶异的回过头,马上就被按入怀抱里,肖桓竟然拦肩抱住了他,双臂搂得紧紧的,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关于瑜的,还有你的。我小时候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能够长大成人,赚到钱、有了力量,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让我哥哥过得幸福。」

  习齐软绵绵地依在他的怀抱里,心思却飘到了别处。那天从舞台上下来,习齐还无法从激动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而罐子学长竟然一直无声地抱着他,扶着他,陪他一起看剧组其它人演戏,直到整个排练结束。

  罐子的体温,比谁都热、比什么都暖,他在舞台上的抚慰,就像魔咒一样,深深流进习齐的心里。再多的颤抖,竟也不可思议地逐一平复了。

  「……但是我最近慢慢发现,我或许没办法实现瑜的幸福。」

  肖桓抓着他的肩,把他放回床上,迟疑地替他扣回睡衣,又盖回了被子,把手重新贴到习齐发热的额头上,把他的思绪稍稍拉了回来。

  习齐看着他俯下身来,在自己唇上蜻蜓点水般地一吻。他有些迷惘地望着肖桓,其实他不太记得肖桓刚说了什么,也不明白这个吻的原因,

  「总之……我……现在还想不到该如何是好。等我想清楚了、时机也到了,我会做出决定的,不论如何……我不会再听瑜的话,什么都对你做了。」

  肖桓柔声说着,习齐还是不解地望着他,但至少肖桓说的,对他来讲应该是好事。老实说学校的课业加上排戏,回家还要忍受肖桓他们对他的强索,习齐觉得自己的身体迟早会受不了。看着肖桓久违慌张的样子,习齐迷迷糊糊地开了口,

  「嗯……谢谢,桓哥。」

  肖桓从椅子上站起来,凝视着病得脸颊微红的习齐,「小齐,我真的……」他像是想股起勇气说什么,但很快又放弃了,在习齐的注视下,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唇上还留着肖桓吻的触感。但很快被罐子吻的记忆取代,习齐躺在床上,不自觉地微微笑了起来。

  两天之后习齐总算可以勉强到校上课,纪宜还特地打电话来关心,女王也知道他病倒的事情,特别下旨恩准他错过一次排练,只交代了一下回家练习的项目。

  但是该躲的还是躲不掉,因为这周一就是女王课堂的术科期末考。

  女王的术科项目别出心裁,或许该说是很恐怖。他一来就叫大家轮流到前面来抽签,还准备了特制的大箱子,习齐后来才陆陆续续听学长姊们说,女王会叫轮番上台表演,签的内容都是一些神秘的角色,就是考试要表演的内容。

  什么「通宵喝酒被妻子赶出家门在街上游荡的醉汉」、「阻止人自杀却发现想自杀的是自己女友的消防队员」,还有什么「赫然体会到自己有女装癖的足球队长」。以上还算是人的角色,其它像介希抽到的是「烤盘上热度不均匀的虾子」、还有的是「血液循环不良的长颈鹿」、「坏掉的灯泡」,习齐的签上倒是很干脆了写了两个字「鱼板」。

  「鱼板……」习齐难得嘴角抽动。而且为什么别的签上都有这么多说明,他的就这么干净?是觉得鱼板无需多言吗?

  「喂,Ivy,你的签是什么?」介希还很不识相地贴过来问。

  「不干你的事!」

  自从上次排练以后,女王就通令全剧组的人不准叫他本名,直接叫他Ivy。而且还在自己的课堂上大剌剌地这样叫他,弄得现在全班都对他Ivy,Ivy的叫。看来女王说的「给我变成Ivy」的宣言还真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搞到现在他回家听到肖桓他们叫他小齐,还会有点适应不过来。

  介希的虾子搏得满堂彩,连女王都笑了出来。介希很擅长演甘草类的角色,身体也很柔软,他从高中就开始参加戏剧社,光是看他可以腾空在舞台上学虾子挣扎,挺腰踢腿翻滚一应俱全,习齐就不禁大感佩服。

  可是轮到他的时候,女王无言地看了眼他的签,就说:

  「你不用了,我让你pss。」

  「咦?」习齐十分意外。

  「你太容易受影响,不是那种可以轻易切换的演员。」女王有些意味深长地说:

  「我不想我的Ivy最后演起来像鱼板,明白了吗?明白了就快滚!否则让你明年重修你信不信?」

  就这样,习齐这学期最后的术科,就在无风无浪中结束了。

  周五他总算把身体恢复到可以排练的程度,一下了课就往排练室冲。现在他越来越受这出戏的吸引,太久没见,竟还会有些想念剧组的人员。

  经过更衣室的时候碰到了在拿扫具的罐子学长,习齐惊了一下,差点没呛到。他张着嘴正想打招呼,罐子却看了他一眼,主动开口了:「感冒好了?」习齐反应不过来,又有些受宠若惊,好半晌才红着脸点了点头。

  「是吗?那就好。」

  罐子说着就单手拎起拖把,另一手拿了水桶,背对着他走进了排练室。接近新年的寒冬,罐子这次却干脆连上衣都不穿了。

  剧组的人陆陆续续来到,习齐在出去搬水的时候又碰到杏学姊。杏先看见了他,全身颤了一下,自从上次排练过后,杏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变得有些恐惧,但又有些说不出的异样。习齐本来以为她是怕自己拆穿她用禁药的事情,但现在看来不是如此:

  「学姊,午安。」

  「嗯,啊…午、午安。」杏的脸色有点苍白,她看着习齐的脸,半晌又别过目光,好像习齐身上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学姊……你没事吧?」他又问了一次。杏背对着他,似乎吸了口气,但是一句话也没有答。习齐觉得奇怪,但也莫可奈何,正转身搬起水要走,杏学姊却忽然开口了:

  「我……看过一次。」

  「嗯?」习齐停下脚步。

  「我……看过一次,以前,在……学长二年级的夏季公演上。Knob学长,那时候也是演类似那种软弱的角色,我看过……他在台上歇斯底里、近乎崩溃的样子。又哭、又叫、又哀求。就像……你上次那个样子。」

  习齐没有说话,杏转过了头,直视着习齐乌黑的双眸:

  「那个时候……我真的深深被震憾了。那时候我还只是一年级菜鸟,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同样都是人类,有人可以在心底藏着这么多、这么丰沛的情感,同时我也感到不可思议,拥有这种情感的人,竟还可以这样活生生地在我面前,行走、谈笑,而没有因此而崩溃或爆炸。」

  杏学姊忽然低下了头,双手在胸前捏得紧紧的,紧到发抖:

  「那也是我第一次……发现舞台竟是那么迷人、却又那么恐布的地方。他可以血淋淋地扯出人心底最深层的东西,就像异世界一样,平常说不出的、想不到的、感受不来的,在舞台上全部无所遁形,那是最虚幻,却又最真实的地方……」

  水滴在杏学姊的手背上,一滴、两滴,习齐一愣,才发觉那是杏的眼泪:

  「可是……那样的Knob学长……在舞台上如此美丽、令人惊艳的学长,却死掉了,在我面前,以那种方式……」

  杏学姊深吸了几口气,好像要让自己平静一些,

  「我……一年级结束的那个夏天,曾经向Knob学长告白过。很愚蠢的恋情,却有个很仁慈的结束,那时候的学长,还是个像精灵一样的人,既透明、又脆弱、又美丽……像罐子学长一样,让人一见就移不开目光。他的笑容……他用那种像要消失一般的笑容,笑着拒绝我的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习齐。习齐被她目光中的认真吓住了:

  「学姊……」

  「你很像Knob……特别是在舞台上的样子,感受舞台的方式,还有……表达情感的方法。而且某些方面来讲,你比他更恐布。」

  「啪」地一声,杏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就像他们第一天见面时那样,杏紧紧地握着他的前臂:

  「不要演这出戏了,现在还来得及,学弟,不要演了,你不能演这出戏,要是你再演下去,也会和于学长一样……」

  她没有说下去,握着习齐手颤抖着,瘦削的背脊起伏着,像在强忍着什么。习齐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最后把手覆上她的手,

  「学姊,我不可能现在抽身……就算我想退出,女王也不会允许吧!」他有些苦笑地说着。但杏固执地抓着他的手:

  「我可以和老大说,他会理解的,Knob学长的死对他来讲也是很大的打击,他会明白我的意思的,他也不想再失去……」

  「学姊,我不可能退出的,这是我的戏。」

  习齐不忍心地截断她,他看着她有些慌张的眼睛:「剪刀上的蘑菇已经是我的戏了,我不可能放弃他,更不可能……放弃Ivy。学姊也是演员,应该能够明白吧?」

  杏学姊忽然不说话了。她紧抿着唇,保持这个动作很久,半晌像是放弃似地,慢慢松下握着习齐的手,背对着他转过了身。

  「学姊……」习齐有些担心地望着她,她看起来还在颤抖。

  杏没有回过头来,她背上排演用的背袋,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

  「不要太接近罐子这个人,习齐。」她忽然开口,习齐愣了一下,因为这是杏学姊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下午的排练进度,是Tim和猫女双人组的戏。那是少数Tim没有和Ivy对戏的桥段,猫女注意到初来垃圾场的Tim,被他的风采所蛊惑,于是趁着Ivy不在的时候,主动打招呼、主动挑起Tim的注意力。

  Tim心知肚明,这只母猫就是在城市里谋杀了无数豢养她的主人,而被放逐到这个垃圾场里来。看见母猫不知死活地接近他,Tim肚里暗笑,又觉得有趣,于是先是和母猫虚以委蛇,两个人互相用言语试探着对方、测试着对方,并且吹嘘自己的丰功伟业。

  你曾在市长办公室里跳华尔兹,把秘书当成替你穿鞋的仆役?你曾在教士们的忏悔室里吃着圣诞节火鸡,用身体歌咏上帝的美妙?你知道这城市的下水道里,塞满了赌徒的金银吗?你知道法院大人们的大腿上,还有我昨夜留下的吻吗?哎呀,先生,你到过月亮上吗?要是你到过的话,肯定会发现那里全堆满了税金,正闪闪发亮着呢!

  习齐捧着热水瓶坐在观席上,看着舞台上的人排练。说话的是杏学姊,杏和菫虽然是同一只猫,性格却大不相同,杏饰演的人格活泼、热情,同时也好慕虚荣、崇尚金钱,

  而菫饰演的人格比较深沉、内敛,有时还会讲些哲学的隽语。同时也阴辣狠毒,大多数被母猫杀害的饲主,都是由菫的人格下的手。

  不,我不曾到过月亮。罐子扬起唇角说。

  习齐看罐子坐在搬上舞台的长椅上,剧本里他是坐在一台废弃的收割机上,把玩着剪刀。现在他手上虽然没有剪刀,但习齐看着他的手微微动着,前后开阖着,有时快、有时慢得令人心悸,勾起唇角时,还会横竖着拿到唇边。

  就连杏学姊也会下意识地避开罐子的右手,彷佛那里真的有把剪刀似的。

  「罐子的才华真是没话说,对吧?」

  纪宜学长在他身边坐下,把手上的三明治递到他手里。习齐点头答谢,才发觉自己念剧本念到没吃午餐,「感冒好点了吗?」他又关心地问。

  「嗯,已经好很多了。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习齐说。

  纪宜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往舞台上看了一眼。母猫见Tim自承见识不广,心里更加得意,淘淘不绝地说起自己的各任主人,从他们的身份到嗜好,甚至床上的性癖,以及许多不为人知的勾当。习齐在剧本时非常喜欢这一段,杏的演绎也恰如其份。

  纪宜听着杏清脆高亢的声音,沉默了一下,握着手中的热水杯:

  「我被你吓了一大跳,习齐。」

  「嗯?」习齐把视线从舞台上移开。纪宜盯着水杯上浮起的涟漪,像在考虑什么似地眨了眨眼,过了很久才说,

  「我好像慢慢可以理解……女王执意要让你演Ivy的原因了。」

  他推了一下眼镜,又说:「我最近在想……或许舞台这种东西,就好像人的一生一样,每个角色、每个演员,都在上面活过一次,又死过一次。舞台剧和电影、电视剧那些东西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他不能重来吧!而它最大的魅力也在这里。」

  习齐静静听着,女王停下来指导杏学姊,他就和纪宜又聊了一阵。提到女王的期末术科考试的时候,纪宜顿了一下,

  「女王的期末考啊……真是怀念。」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咦?学长也考过吗?」习齐问。

  「嗯,是啊,上过那堂课的应该都有考过,」纪宜似乎犹豫了一下,好半晌才说:「当年我抽到的是螃蟹,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螃蟹,是什么在夏天的沙滩上发情的螃蟹,结果Crb这个绰号就这样跟了我四年。」纪宜苦笑起来。

  习齐这才恍然大悟,老实说他还满难想象,这个看起来总是正正经经的学长,到底会怎么表演发情的螃蟹。他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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