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嘴脸
渠小八和他哥渠小六不一样，是个胆大包天的主，云阳军镇的人来渠村征发民夫，别家人都畏之若虎，他反倒主动往上凑，也因为积极性极高，被军方的一个伍长任命为他们渠村民夫的队正，算是当上了一个小组长了，他那天十分的高兴，以为从此以后可以逃离贫苦饿肚子的命运，活出个人样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般美好，队正是当上了，可是到了渠山镇后，上面还有里正，里正之上，还有亭长。
只有亭长才是真正意义上能和军方对接的人物，自那之后，他带着全村五十名壮汉，再也没有见过一个军人给他好脸色，相反，就算是统率他们七百多个人的亭长见到那位统帅五个士兵的伍长也得点头哈腰的孝敬着。
渠小八虽然没读过书，但他心气底高，怎会不懂五和五百的区别，这些所谓的云阳军镇的最底层士兵，看他们的眼神竟像在看一群垃圾，这算什么活出人样来？
与此同时，肖侃的到来给他带来了惊喜。
“小侃子！你怎么来了？我六哥呢？”
渠小八往他肩膀上一拍，要不是他的实际年龄还比肖侃小五岁，还以为他是肖侃大哥呢！
肖侃的脸皮难得抽搐了一下，旋即笑若花开：“哈哈哈！原来是八哥儿！听说你当了队正，我带着镇上的几个兄弟，特来投奔！”
“镇上的？哪个镇？咱渠山吗？俺怎么看着眼生？”渠小八狐疑的打量着肖侃身后的几个精悍壮汉。
肖侃赶紧往他手里塞了个硬梆梆的金疙瘩，挤眉弄眼道：“都是道上混的几个兄弟，前几年欠了一屁股债出去逃难了，想着趁这次徭役从良呢！八哥儿给个机会？”
渠小八捏了捏掌心里头的东西，又斜眼往那指缝里一瞅，整个人都抖了起来，“那，那还不是必须的！肖大哥这说的哪里话！走，俺这就带你们哥几个去见赵伍长。”
拐了几个道，渠小八领着他们八人跑到一处军营外，先是点头哈腰孝敬一番，然后才得到那通传小兵的回复：“赵老四？那死人怎么会有空理你？跑去醉满楼的别苑找姑娘去了！”
“那几位兵爷是不是也得去醉满楼品一品姑娘们的香香啊？”渠小八一脸的我是你的儿的表情，从兜里不知掏出些什么东西往两大兵身上塞。
云阳军镇的纪法颇严，按理说军中士兵是不可受贿的，但此时是个什么光景？数十万军队和数十万的民夫奴隶挤在一块关卡处扎营，早就乱成一团翔了，上面的人每天光管行军扎宅，粮草押送和进军路线就忙的焦头烂额，哪来那么多精力和人力去查你这破小兵收了几块钱蹦子？
更何况这渠小八送钱办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见个伍长而已，这双方你情我愿的，谁能知道？
民不举则官不究，这在军中，更是一种常态了。
收下渠小八的东西，两个大兵看他的神色总算好了一点，得瑟了几下，给渠小八指了条明路，这才放他们九人进去。
“这按法理来讲，我是不该带你们进来的，赵伍长的脾气不好，也就看我是个人物，要不然，你们哪能进咱渠村的花名册，去和那些难民一起搭伙还差不多。”
渠小八一边走一边诉苦，这话里话外的，无非就是他走这一趟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划不来，肖侃怎么不知道，于是又塞了一块。
“麻烦八哥儿了！”
“嘿！肖哥你这是做什么？生分了不是！”渠小八一面说，一面将金块揣进怀里，脸上的笑容更欢了。
终于见到那传说中的赵伍长了，渠小八却连他的面都没见着，只是差人将家伙什递进红院，就看到一个体格健硕的大兵衣衫不整的从里头走了出来。
这醉满楼的别苑实际不怎么上档次，无非是一个军中妓蓬，但此时里头传来的花香鸟鸣，已经让站在这里的一众民夫这辈子也难以企及。
“走吧，俺是赵大哥的弟兄，这事我来给你们办！”这大兵扫了一眼肖侃等人，往地上吐了一口，显然刚才的活动还没让他尽兴，“啧，晦气！”
“嘿嘿，麻烦这位大哥了！”
下午，是到主簿院排队，登记花名册，领民夫的木牌，肖侃看着逐渐降下的夕阳，心想着这还什么事没干，一天就过去了。
入夜，渠小八搂着肖侃的脖子走出军营，放声高歌，这一天的收入让他还什么也没有干，就有了几分醉酒庆欢之意。
“肖哥走！今晚我请客，一起去火头兵那买几块肉，那些家伙是最好说话的兵了！用句话来说，就叫，见钱眼开！”
“你不见钱眼开吗？”
“额？”
渠小八把头偏了偏，黑暗中，火把的光线不足以让他看清肖侃的神情，但他总觉得此时的肖侃和方才的完全不一样了。
“肖哥……”
“你们民夫队，一般在军中都做什么杂活？”
“那可多了，搬石头，修城墙，抬担架，喂马，哪里缺人我们就去哪里，要想搞到好活计，这个，可少不了，嘿嘿！！”渠小八握了握自己空荡荡的手，彷佛在告诉肖侃这上面要再添点银子似的。
“那就是说，能登上城墙喽？”
“自然能！”
“粮仓和武库呢。”
“只去过一次。”
肖侃突然停了下来。
“在哪里。”
“肖哥，你怎么了……”
他看向神色冷厉的肖侃，又看到逐渐靠拢过来的几人，神色终于变化起来。
“你不是肖侃？你是谁？？”
肖侃一挥手，几个人就将他给擒住，肖侃将他的嘴堵上，拖到一旁的栅栏边，塞进帐篷布里，他将事先藏在土坑里的地图挖出来，摆在他的面前，一手用树枝点着，一手用刀卡住他的脖子。
“在哪里。”
他冷漠的问道。
一个时辰后，当肖侃和渠小八再次回到民夫营地时，渠小八已经完全换了一副嘴脸在看肖侃，他被肖侃等八人围在中间，热情洋溢的向渠村的众人介绍道：“乡亲们，刚才赵伍长发话了，说俺不配做俺们村的队正，所以重新选肖大哥做俺们村的队正了！大家热情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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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般美好，队正是当上了，可是到了渠山镇后，上面还有里正，里正之上，还有亭长。
只有亭长才是真正意义上能和军方对接的人物，自那之后，他带着全村五十名壮汉，再也没有见过一个军人给他好脸色，相反，就算是统率他们七百多个人的亭长见到那位统帅五个士兵的伍长也得点头哈腰的孝敬着。
渠小八虽然没读过书，但他心气底高，怎会不懂五和五百的区别，这些所谓的云阳军镇的最底层士兵，看他们的眼神竟像在看一群垃圾，这算什么活出人样来？
与此同时，肖侃的到来给他带来了惊喜。
“小侃子！你怎么来了？我六哥呢？”
渠小八往他肩膀上一拍，要不是他的实际年龄还比肖侃小五岁，还以为他是肖侃大哥呢！
肖侃的脸皮难得抽搐了一下，旋即笑若花开：“哈哈哈！原来是八哥儿！听说你当了队正，我带着镇上的几个兄弟，特来投奔！”
“镇上的？哪个镇？咱渠山吗？俺怎么看着眼生？”渠小八狐疑的打量着肖侃身后的几个精悍壮汉。
肖侃赶紧往他手里塞了个硬梆梆的金疙瘩，挤眉弄眼道：“都是道上混的几个兄弟，前几年欠了一屁股债出去逃难了，想着趁这次徭役从良呢！八哥儿给个机会？”
渠小八捏了捏掌心里头的东西，又斜眼往那指缝里一瞅，整个人都抖了起来，“那，那还不是必须的！肖大哥这说的哪里话！走，俺这就带你们哥几个去见赵伍长。”
拐了几个道，渠小八领着他们八人跑到一处军营外，先是点头哈腰孝敬一番，然后才得到那通传小兵的回复：“赵老四？那死人怎么会有空理你？跑去醉满楼的别苑找姑娘去了！”
“那几位兵爷是不是也得去醉满楼品一品姑娘们的香香啊？”渠小八一脸的我是你的儿的表情，从兜里不知掏出些什么东西往两大兵身上塞。
云阳军镇的纪法颇严，按理说军中士兵是不可受贿的，但此时是个什么光景？数十万军队和数十万的民夫奴隶挤在一块关卡处扎营，早就乱成一团翔了，上面的人每天光管行军扎宅，粮草押送和进军路线就忙的焦头烂额，哪来那么多精力和人力去查你这破小兵收了几块钱蹦子？
更何况这渠小八送钱办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见个伍长而已，这双方你情我愿的，谁能知道？
民不举则官不究，这在军中，更是一种常态了。
收下渠小八的东西，两个大兵看他的神色总算好了一点，得瑟了几下，给渠小八指了条明路，这才放他们九人进去。
“这按法理来讲，我是不该带你们进来的，赵伍长的脾气不好，也就看我是个人物，要不然，你们哪能进咱渠村的花名册，去和那些难民一起搭伙还差不多。”
渠小八一边走一边诉苦，这话里话外的，无非就是他走这一趟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划不来，肖侃怎么不知道，于是又塞了一块。
“麻烦八哥儿了！”
“嘿！肖哥你这是做什么？生分了不是！”渠小八一面说，一面将金块揣进怀里，脸上的笑容更欢了。
终于见到那传说中的赵伍长了，渠小八却连他的面都没见着，只是差人将家伙什递进红院，就看到一个体格健硕的大兵衣衫不整的从里头走了出来。
这醉满楼的别苑实际不怎么上档次，无非是一个军中妓蓬，但此时里头传来的花香鸟鸣，已经让站在这里的一众民夫这辈子也难以企及。
“走吧，俺是赵大哥的弟兄，这事我来给你们办！”这大兵扫了一眼肖侃等人，往地上吐了一口，显然刚才的活动还没让他尽兴，“啧，晦气！”
“嘿嘿，麻烦这位大哥了！”
下午，是到主簿院排队，登记花名册，领民夫的木牌，肖侃看着逐渐降下的夕阳，心想着这还什么事没干，一天就过去了。
入夜，渠小八搂着肖侃的脖子走出军营，放声高歌，这一天的收入让他还什么也没有干，就有了几分醉酒庆欢之意。
“肖哥走！今晚我请客，一起去火头兵那买几块肉，那些家伙是最好说话的兵了！用句话来说，就叫，见钱眼开！”
“你不见钱眼开吗？”
“额？”
渠小八把头偏了偏，黑暗中，火把的光线不足以让他看清肖侃的神情，但他总觉得此时的肖侃和方才的完全不一样了。
“肖哥……”
“你们民夫队，一般在军中都做什么杂活？”
“那可多了，搬石头，修城墙，抬担架，喂马，哪里缺人我们就去哪里，要想搞到好活计，这个，可少不了，嘿嘿！！”渠小八握了握自己空荡荡的手，彷佛在告诉肖侃这上面要再添点银子似的。
“那就是说，能登上城墙喽？”
“自然能！”
“粮仓和武库呢。”
“只去过一次。”
肖侃突然停了下来。
“在哪里。”
“肖哥，你怎么了……”
他看向神色冷厉的肖侃，又看到逐渐靠拢过来的几人，神色终于变化起来。
“你不是肖侃？你是谁？？”
肖侃一挥手，几个人就将他给擒住，肖侃将他的嘴堵上，拖到一旁的栅栏边，塞进帐篷布里，他将事先藏在土坑里的地图挖出来，摆在他的面前，一手用树枝点着，一手用刀卡住他的脖子。
“在哪里。”
他冷漠的问道。
一个时辰后，当肖侃和渠小八再次回到民夫营地时，渠小八已经完全换了一副嘴脸在看肖侃，他被肖侃等八人围在中间，热情洋溢的向渠村的众人介绍道：“乡亲们，刚才赵伍长发话了，说俺不配做俺们村的队正，所以重新选肖大哥做俺们村的队正了！大家热情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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