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_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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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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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狱之后,林边找到一份酒店保洁的工作。

  工资很低,工作却很辛苦。

  林边觉得自己没经验、没学历,还有前科,能有一份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

  同事们大都是四十多岁的阿姨,一有空闲,就聚在布草间聊天。

  林边生性不会偷奸耍滑,一直是干得最多的一个。

  七年牢狱生活,让他很难融入人群。阿姨们聊天的内容林边都听不大懂,偶尔有懂的,也插不上话。

  个性阴沉,寡言少语。

  久而久之,林边就成了被大家排斥的那一个。

  他做惯了透明人,对同事们的忽视毫不在意,干活依旧任劳任怨。

  决心成为强奸犯那天起,林边就做好了这辈子都不会被人喜欢的觉悟。

  虽然不被人喜欢,日子还是一天天过了下去。

  似乎只是一转眼,就到三十岁了。

  离他出狱,已经过了半年。

  下班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新开的蛋糕店,林边忽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林边的父母去世的很早,他无依无靠,一直辗转生活在亲戚家。

  小时候,林边很想能吃一次生日蛋糕。可是寄人篱下,连多吃一口饭都要小心翼翼。生日蛋糕简直是奢望。

  等以后工作了,就有钱买蛋糕了。

  小小的林边像这样安慰了自己很多年。

  过了今天,他就三十岁了,吃一次蛋糕,好像也不算什么过分的愿望。林边站在蛋糕店的橱窗前,心里默默的想着。

  于是,他走进蛋糕店,买了一个最小的奶油蛋糕。

  因为买蛋糕耽误了一点时间,林边错过了最后一班车。他只好提着蛋糕,拐进附近一个小公园。坐在长椅上,拿着塑料勺子小心翼翼的沾了点白色的奶油。

  甜腻柔软的味道在舌尖上绽放开来。

  好吃得让人想哭。

  觉得难捱的时候吃一口甜的,好像真的会好一点。

  林边一边流泪,一边吃着蛋糕。

  突然,身后树林里传来了异样的响动。

  林边下意识的转过头。

  他视力不好,只隐约看见一对男女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意识到那两个人在做什么,林边吓了一跳,同时也有些脸红。他快速收好只吃了一半的蛋糕,打算趁着没被发现之前离开。

  刚准备走,却听到一声:“站住!”

  林边其实知道,这种时候应该选择跑。

  可他逆来顺受成了习惯,被人严厉的喝住,就真的不敢走了。

  本能的呆立在原地,看着男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那张非常英俊的脸,在长椅旁的路灯下逐渐变得清晰。

  140号?

  林边立刻认出了他。

  “是你?”

  显然,140号也认出了自己。

  林边觉得十分窘迫,他想逃跑,却又不敢。

  “大半夜的躲在公园里吃蛋糕,看来过得不怎么样。”冯彻看了眼林边手里拿着的蛋糕盒子,笑眯眯的说。

  林边没有说话。

  一个漂亮女人跟着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她上衣的扣子被解开了几个,露出里面黑色的蕾丝文胸和若隐若现的洁白胸脯。

  林边赶紧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尖上。

  却听到冯彻的笑声。

  “这就不敢看了?”冯彻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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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边能感觉出来,对方是在挖苦自己。

  “你认识?”漂亮女人慢条斯理的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挽着冯彻的胳膊说,“脸都红了,挺嫩的啊。”

  “嫩?”冯彻轻笑,“眼拙了吧,他胆子可大得很。以前在监狱里跟我一间牢房的。”

  女人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林边,猫一样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些:“他?犯了什么罪?”

  冯彻没告诉女人林边的罪名,只是饶有兴味的看着林边狼狈的脸,心里觉得有趣。

  “今儿没兴致了,你回去吧。”

  女人深知冯彻是个拔吊无情的主儿,虽然不怎么甘心。还是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独自离开了。

  “你坏了我的好事,要怎么办?”

  林边慌张的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与那些常年欺凌林边犯人相比,冯彻并不凶恶。可不知道为什么,林边就是有些怕他。

  冯彻不慌不忙的靠近了林边,搂着他的腰将他推到长椅上。

  林边被他突然靠近的气息吓了一跳,手里拎着的蛋糕掉了到了地上。

  “好久没干过你了。”

  冯彻低沉的声音让林边忍不住发抖,监狱里仿佛噩梦般的回忆,忽然又涌上了心头。

  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林边拼命推开冯彻,头也不回的逃跑了。

  在逃跑的同时,他清楚的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嘲弄似的轻笑。

  林边不敢回头,一路跑回了他租住的小隔间。

  隔间里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

  林边倒在床上,耳边回荡着冯彻的笑声。恍惚之间,他想起在监狱里唯一一次接受探视时听到的话:

  “以后最好还是不要见面了,我正在申请保研,不能被影响……”

  林边心头隐隐作痛。

  心想:这个生日,过得还真是糟糕。

  ——————

  出狱之后,冯彻把宋理搞了出来。两人好了一阵儿,后来就掰了。

  原因是宋理仗着自己有副好皮囊恃宠而骄,动不动使性子甩脸色。冯彻不缺床伴,一向懒得哄人,于是给了宋理一笔钱,两人和平分手。

  后来他也睡过别人,有男有女,可完事儿之后却总觉得缺点儿什么味道。

  因为一直提不起劲,冯彻带着前段时间刚认识的小明星钻小树林儿,想找点刺激。

  没想到让林边给搅和了。

  见到林边,冯彻在监狱里养成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就想欺负一下他。压倒对方的时候,冯彻久违的腾起一股邪火,恨不得立刻就把人给办了。

  可林边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冯少爷虽然没有把人逮回来就地正法,可越想心里越不痛快。

  自己还没把他怎么着呢。

  于是,气急败坏的叫人连夜去查。

  第二天就打听到了林边工作的酒店。

  可昨儿那股劲儿早过去了,林边的行踪也就无所谓了。

  这样又过去了半年。

  林边还是正常上着班,并没有因为与冯彻的偶然相遇变得有什么不同。

  他依旧拿着最微薄的工资,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在这座城市艰难的生存着。

  房子还是那间潮湿阴暗的隔间。墙是用木板隔开的,隔壁的声音能听得一清二楚。

  林边舍不得用冰箱,每天只好吃馒头咸菜。

  偶尔买一点新鲜蔬菜,用辣椒拌一拌也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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