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云梦会武(三)(四)_萧齐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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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云梦会武(三)(四)

  作者:云渐生2019年11月2日字数:4546(三)云梦会武一共比八场,人息境、地元境高阶各比一场,地元境初阶、中阶各比三场。Ч捌wx比四天,也就是每天只比两场。

  云知还本来还疑惑于为什么每天只比这么少的场次,还都是安排在中午,直到比赛当天,他看到从南岸蜂拥而来的人群,才有点明白过来,原来是要给前来观赛的百姓留出充足的时间在湖上往返。

  午时二刻,他跟随师父师姐直接降落到了扇形平台上。蓁蓁仍然由罗节背着。

  绛云仙子坐到了于红初左手边的位置。云知还五人则坐在前排靠右的位置。

  随着比赛临近,来到台上的人越来越多。

  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是除了参赛选手和一些高官显贵,台上坐着的,大多是地元境中阶以上的修士。直到确定再没有中阶以上的修士到场,才有一些初阶的修士坐到台上来。

  平台中心,心照不宣地空着两个位置,那自然是留给神后和左圣使的。

  人声鼎沸中,云知还往对面望去,却见对面冷冷清清,平台上坐满了不苟言笑的修士,平台两侧漂浮着两艘能载三百人的大船,右边一艘船上,穿金戴紫,遍身罗绮,显然都是些非富即贵之人,左边一艘上,清一色十七八岁的少女,个个容貌不俗,正经危坐,气氛显得颇为肃穆。

  云知还奇怪道:“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申小卿道:“怎么了?”

  云知还道:“他们怎么就来了这么一点人?旁边两艘船又是怎么回事?”

  申小卿道:“原来你是奇怪这个呀。”指着左边那艘船道:“要登上那艘船,是要买船票的,靠前的位置要六七千两银子呢。”

  云知还吃了一惊,道:“这也太贵了吧?”

  申小卿道:“听说最近魔尊要为燕姬盖一座行宫,但是内库告急,积蓄无多,向群臣征询意见时,有人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下令禁止国人私自前来观看比赛,只提供一艘船的位置,买票之后才允许进场。”

  “原来如此,”云知还道,“这么说来,这个主意还是为了百姓着想,听起来不算坏啊。”

  李萼华道:“但是禁止百姓入场,本来就没什么道理。”

  云知还看了看自己这边人头攒动,舟楫如林的场景,再看了看对面,点了点头,道:“确实。还是咱们这边好,热闹。”

  申小卿继续为他解释,道:“另一艘船上的人,是来给他们的参赛选手喝彩助威的。”

  云知还微感愕然,道:“还可以这样?那咱们这边呢,什么都没有吗?”

  申小卿道:“是啊,确实什么都没有。”

  这时一艘飞舟降落在平台的左侧,舱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五个人,走向平台中心的位置,在两个空位的周围坐下了。

  云知还见他们一路行来,不断有人向他们问好、致敬,便向申小卿道:“这几位想必就是四大家主那一级的人物了?”

  “嗯,坐在最右侧,头戴章甫冠,身穿儒士服,显得有些离群的,是李家家主李天臣。”

  “往左一个,颔下三绺长须,面容清癯,道袍牛髻的,是陈家家主陈婴元。”

  “再过来一个目光锐利、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是蔡家的家主蔡合宗。”

  “圣使大人前排的那个是尚书令裴琰。”

  “尚书令左手边的是中书令杨旭。”

  申小卿耐性极好地一一为云知还介绍,云知还自然用心地一一记下了。

  “沈家的家主呢,怎么没来?还有门下侍中陆大人,也没来。”

  罗节忍不住插口道:“他们自然是留在京师替我们看守门户了,这你也要问吗?”

  云知还道:“好吧好吧,我不问了。比赛就要开始了。”

  李萼华笑道:“对面的人你认识吗,不用小卿师姐给你介绍一下?”

  云知还道:“我知道他们也有三大家族,家主叫司马长平、柳清园、拓跋圭什么的,就是跟人对不上号,不知道谁是谁。”

  申小卿道:“那我也给你介绍一下吧。不然你人都不认识,还看什么比赛。”

  便继续介绍下去:“素锦长衫,相貌威猛的那个,是司马家的家主,司马长平。擅刀术、指法,性格却不像他的外在表现出来的那么粗莽,甚是阴险狡诈,你要是遇到他可得当心。”

  “温文尔雅,有如中年文士的那个就是你说的柳清园,听说他……额,颇为好色,不提也罢。”

  “那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坐在角落里的男子,是拓跋家的家主拓跋圭,听说他与司马长平有仇,所以有他在场之时,总要躲得远远的,避免与他当场发生冲突。”

  ……等到场中擂起鼓,表示比赛即将开始之时,云知还总算是把双方的大人物都认识得差不多了。

  两个平台相向缓缓前移,距离缩短到五十丈。

  观赛的人群自然而然靠拢过来。

  于红初下令,让十五个地元境中阶的修士以红布作栏,拉了一条显眼的警戒线。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湖面上凉风阵阵,人人心里皆是兴奋与紧张交杂。

  双方各派一大一小,两个凡人,开出一条小船,在湖心相遇,由凡人小孩,掷骰子定顺序。

  这个方法虽然幼稚,却很公平:骰子都已被双方检查过,四岁的小孩什么也不懂,大人退得远远的。

  一会儿结果出来:地元境初阶由北边先挑选对手,中阶则反过来。

  修士大多不喜欢繁文缛节,一切从简,于是伴随着一声锣响,第二次云梦会武,正式开始了。

  (四)人息境的比赛只有一场,锣响过后,便极有默契地,从双方阵中各飞出一个人来。

  南朝此次的优胜者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名叫阮青红,圆圆的眼睛,白净的脸蛋,看起来仍然稚气未褪,有些羞怯似的,目光微垂,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

  在她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他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对手竟如此柔弱,简直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顿时生出轻蔑之心,笑道:“怎么,南朝没有男人了吗?竟然需要你一个小女孩来打头阵?”话音未落,一道雪亮的剑光飙至,他急急向后一闪,落足之时用力过猛,踏进了水里,把脚上鞋袜尽皆弄湿,不禁又惊又怒,喝道:“小丫头竟敢偷袭,找打!”拔剑在手,揉身而上,刷刷刷刷,一连十九剑,剑剑皆往小姑娘身上要害招呼。

  云知还见了大摇其头,向左边坐着的申小卿道:“此人出自何人门下,他们门派收徒,难道不看心性人品的么?”

  申小卿道:“这人名叫范庭生,他师父是无愁谷的无忧居士。至于无忧居士收徒看不看人品,我就不知道了。”

  云知还笑道:“有这么一个徒弟,他师父恐怕是无忧不起来。”

  右边坐着的李萼华道:“这也未必,他师父要是个只在意输赢的人,恐怕很快就要笑出声来了。”

  云知还吃了一惊,往场中看去,只见一团剑光把阮青红牢牢裹住,小姑娘左冲右突,犹如困在茧中的幼蝶,使尽浑身解数,仍然不得破茧而出。

  他惊讶道:“想不到这个范庭生人品不怎么样,一手剑法使得倒是不错。”

  李萼华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人品不好的人,自然也有他们修行的门路。若是修为高的全是好人,这天下就不会有这么多纷争了。”

  云知还点了点头,忽听一阵山崩海啸般的惊呼声响起,他凝目瞧去,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飞上了半空,只这么一会功夫,阮青红已经败下阵来。

  他正感到惋惜,却听啪地一响,范庭生打了阮青红一记耳光,得意洋洋地道:“小丫头,今天给你长一个教训,下次还敢偷袭本大爷……”语声忽然中断了。

  只因全场死一般地寂静。

  随即,潮水般的谩骂声汹涌而来,把他吓了一惊,有点不知所措地望向了己方的平台。

  台上的司马长平和柳清园脸已经黑了——赛场上发生什么意外都是可以理解的,唯独不应该明目张胆地羞辱手中已无兵刃的对手。

  云知还与周围的人群一样,勃然大怒。

  罗节见阮青红被这一记耳光打得愣住,脸上浮起一个红肿的掌印,眼眶含泪却又强行忍着,忙飞出去把她扶了回来。

  满载妙龄少女的大船上,两个稍微年长的对看了一眼,蓝衣服的一个对另一个绿衣服的道:“现在怎么办?”

  绿衣少女面露犹豫之色,最终一咬牙,道:“我们只按规定的做,其他事与我们无关。”

  两人带头鼓起掌来。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从大船上传出,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整齐,夹杂着欢呼喝彩声,持续了三十息时间,才暴雨骤息般消散不见。

  范庭生有此撑腰,胆气渐复,朝四方拱了拱手,施施然地回到了己方平台上。

  这下,连于红初脸色也阴沉了起来。

  绛云仙子道:“他们这也欺人太甚了。”

  周围的大人物几乎都点头同意。

  只有李天臣和陈婴元仍然面色如常,不置可否。

  于红初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扬声道:“大家静一静。”

  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南朝鼓噪的数万人都静了下来,一齐望向台上站着的风华绝代的女子,只看他们脸上愤慨的神色,于红初要是喊上一声“开战”,他们恐怕能立即向北朝众人冲杀过去。

  于红初却只是平静地道:“比赛继续,请下一位选手出场。”

  他们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过了一会,又渐渐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与身边的人小声地交谈、议论。

  云知还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见罗节已经运功帮阮青红治好了脸上的伤,不由想道:还好没什么大碍,不然这局面恐怕要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这时从北边的平台上飞出一个十七八岁、身着锦缎长衫、相貌平平无奇的男子,拱了拱手,道:“在下郁清流,有请顾玄顾道友指教。”

  台上又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云知还奇道:“这人什么来历,很厉害吗?”

  李萼华道:“恰恰相反,这是他们地元境初阶组实力最弱的。”

  云知还恍然道:“他们这是要玩田忌赛马啊。”看着己方飞出的顾玄,只觉得他目朗神清,仪表不凡,不由叹道:“这位顾道友一看就是了不起的人物,被对方如此消耗掉,确实有点可惜了。”

  申小卿担心地道:“师弟,你还有闲心操心别人呢,你知不知道你要面对的对手是谁?”

  云知还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肯定很强,不然拿不了北边的第一。”

  申小卿道:“他叫司马盛光,长孙,精擅祖传的八方狂战刀和锁神指,听说一百招内,就拿下了此次的头名,你说厉不厉害?”

  云知还道:“厉害。”

  申小卿见他嘴上说着“厉害”,面上神情却没什么变化,不由心急起来,把目光望向了李萼华:“师姐,你来说一说他。”

  李萼华道:“师妹别急,小师弟只是不想乱了自己的阵脚,话是听进心里去了的。”

  大师姐都这么说,申小卿只好按捺下焦躁纷乱的心绪,去看场中顾玄和郁清流的比试。

  顾玄手中并无固定的兵器,或刀或枪,或扇或剑,或鞭或戟,视对方招式的不同,随手在虚空乱抓,总能恰到好处地抵挡反击。

  他攻少守多,状甚轻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在观摩对方的功法招式。

  没有对手的压制,郁清流轻轻松松就把师父传授的飞絮剑法发挥出了十成十的威力,可惜翻来覆去,使了两遍,仍然未能碰着对方的一片衣角,自觉无颜再战下去,便跳开收了手,抱拳道:“顾道友修为之精深,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再打下去也不过自取其辱,在下认输了。”

  顾玄笑道:“郁道友不必过谦,尊师所创飞絮剑法,实有超凡脱俗之处,若有一天尊师能与郁道友一齐加入我修共会,把盏更酌,长谈彻夜,定是人生一大乐事。”

  郁清流大感尴尬,若不是见到顾玄脸上神情甚是诚恳,几乎要以为他是在故意令自己难堪,忙虚应几句,急急飞回了北朝台上。

  这一场比试,顾玄赢得不仅轻松,而且漂亮,南朝官员、修士还有所矜持,围观百姓可顾不了那么多,欢呼叫好之声,惊天动地,可要比不久之前那一艘船上的少女热情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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