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云阳王府
“黄金权杖？那是什么东西？”
“大乾王朝权力的象征，其作用相当于如今大周王朝的传国玉玺，其价值比代表着大周表里山河的周鼎还要贵重，我们希望肖大哥在【紫金陵】找到它后交给我们，我们愿意以双倍的价格购买。”
“这倒是个好消息，你们北原王庭要那东西做什么？”
“事关王庭机密，无可奉告。”
“不过，若是肖大哥愿意成为我荒原的朋友，那就另当别论了。”齐单露出微笑道。
“那还是别了。”
对此，肖侃直截了当的表示拒绝：“我肖侃的朋友很多，这是个人与个人之间的友谊，但如果上升到群体与群体之间，背负着群体命运的领袖就会责任重大，不仔细考虑一下是不行的，我肖侃暂时没有和任何势力结盟的打算。”
“那真是可惜，不过，时势会帮肖大哥做出选择的。”
“对。”肖侃点头道，“我的生存法则很简单，谁欺负我，我就打回去，谁不让我过得好，我也不让他过得好。”
“从来都是时势推动我，我从来不会去推动时势，所以我对你们的那个什么黄金权杖一点也不感兴趣。”
“不过……”谁料肖侃话锋一转，脸上逐渐露出奸商的笑容，“既然这东西对你们那么重要，那他的价值就必不可能等同于原价了，让我们来好好谈谈价钱吧！”
最终，在齐单、查尔斯越来越黑的脸色下，肖侃以原价四倍的价格出售了黄金权杖。
“很好，非常愉快的交易，祝大家合作愉快，心情愉快，生意兴隆，合家欢泰。”肖侃非常开心了掸了掸裤腿上的灰尘，起身，摇头晃脑的走了。
望着肖侃非常欢快的背影，万夫长查尔斯忍着杀气冷声说道：“王子殿下，我十分的不明白，就算您要屈尊结交他，也不必将黄金权杖的事由告诉他吧，平白让我们损失了一成的黄金。”
齐单摇头说道：“不，肖大哥是一个磊落之人，但同时心思也十分的细腻，他喜欢那种随时掌控一切的感觉，如果我们现在骗了他，让他心生忌惮，将来他就可能因为那一丝忌惮而倒向我们的敌人。”
“您觉得他会在将来的那场大战争中对我们有所帮助？就他？”
听的出查尔斯语气中的不屑，齐单一开始见到肖侃时也是这么想的，区区一个大周北疆的贱民，能干什么呢？
但是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
这些话当然不用去和没有经历过的查尔斯讲了，讲了他也不信，武者向来都是用事实说话的，如果肖侃将来真的能够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话，那么曾经的敌人也会为他的风姿所折服。
况且……
“况且我父亲说过，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出路，像肖大哥这样的强人，既然不能击败，那早早结交拉拢一下总是没错的。”
“扎罕王子，您的父亲是北原王庭的狼王。”查尔斯阴沉着脸说道。
“哦，对啊。”齐单放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头向嘉田齐氏的驻扎地看去。
在那里，肖侃正将逐渐聚集起来的矿奴，齐氏族人聚拢在一起，向他们宣布接下来的计划，当听到将由他们发掘出偌大的【紫金陵】并掌握七成财富时，人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呼。
“肖大哥万岁！黄金万岁！！”
“肖大哥千古！【紫金陵】千古！”
“我们有救啦！我们，都有救啦！！”
人群欢呼着，喜极而泣的，将肖侃四肢抬起，抛到空中，左右人群鱼贯如长龙，捧着他们的救世主，涌现到6号矿洞的中央狂欢。
齐单看着这样欢快，欢乐的人群，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
“我已经没有父亲、母亲了啊。”
他这样说道。
周景宗三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三，北原王庭与肖侃达成有关【紫金陵】的相关协议，尽管三七分成的这个说法显得可笑，北原王庭在觉得肖侃自不量力的同时，只把他当成了王庭财富的暂时保管人罢了，而同时，肖侃运用自己的智谋成功为自己，为那些可怜的贱民们争取到了更多的生存时间，肖侃如何利用这有限的生存时间，做出更多更好更大的事情来使得他们脱出这个即将到来的更大的牢笼，又显得让人拭目以待了。
当这两支队伍骤然分离，蛮族往上，矿奴往下，谁也没有在意，在一处小到不起眼的洞穴，有一道年轻的身影正在默默注视着嘉田齐氏的离去，他身姿单薄，茕茕独立，格外显眼的站立在一群蛮族士兵中，他知道，此一离别，他将永远的告别曾经的亲人，曾经的家族，曾经的家，他将前往一片他从未去过，从未体验过的未知的、危险的、神秘的、却也必将精彩的地域。
那又该是一场怎样波澜壮阔的冒险呢？
命运从不在意个人情绪的感受，齐单拾掇拾掇旧心情，重整精神，面露微笑，复又踏上他的新征程中去了。
十二月二十四，全面的【紫金陵】探索行动正式开始，大量的矿奴涌入地下，分散行动，负责探索地下暗河的肖侃等人乘坐着他们制好的木筏，从北端的石脉高处开始顺流而下，他们不久将抵达【紫金陵】墓场的边缘。
同一时刻的云阳王府，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元旦晚会做简单的宴会筹备，因为明年不仅是周景宗执政的第三十六个年头，更是周景宗周旦的六十生辰，同时也是云阳王贺闵的七十生辰，这样一个极具特殊意义的年日，使得原本无足轻重的元旦晚宵也变得足具意义起来。
云阳王贺闵其实并不想开这个什么【元旦宴会筹备会议】，只是他的几个妻妾爱搞事，非拉着他来凑热闹，再加上他的几个儿女，长子贺明云、次子贺长霄、三子贺允，宝贝女儿贺潇都正好在家，便想着趁这个机会来个齐聚一堂，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这才不情不愿的被一群莺莺燕燕拉到主座上充数。
在主座上，老王爷耷拉着脑袋，困顿无比的听论着一群女人对元旦晚席的安排，偶尔眼睛微睁，也只是听到了他喜欢的好酒，在会议结束之后，老王爷迫不及待的脱了衣裳，在寒风猎猎的庭院讲武场上挥起了他的长枪。
一圈下来已是满汗淋漓，遒劲的肌肉堆扎在一起。
云阳王贺闵，大周四军神之一，与民间相传的军神称号不同，贺闵在他们军方的小圈子里还有另一个称号，名为军痴。
他的王府是按照兵法上的却月龙鳞阵布置的，修葺的府墙是严格按照军方的堡垒规格建造的，就连所用的材料，也尽数拨付于军工府，在云阳王府走路，你会发现铺就道路的大石子上每一方都刻着与武学相关的文字，若是你不小心误入了王府中的松针林，你会迷路，因为你早就陷入到贺王爷布置的军阵迷阵中去了。
生活在云阳王府的人们，即便是最没见识的杂役女仆，在谈论到军事上时都能和你秉烛长谈一晚，更不用说那些十步一架，五十步一片的兵器架，练武场了。
十年前巡游西北的周景宗看到这一幕时，嘲笑贺闵练成了个武傻子，贺闵却说，国家要军人何用？无非驱武练兵，誓死以报疆场耳！
这句话后来被大周文昌阁引用，贴在大周未央宫外的国柱刻石上，据说每一位从京师踏上战场的军人，都要在石下过目一遍。
贺闵就是这样一个专注武学的人物，从边疆的一个小兵崛起，到名震苍狼荒原，镇守西北四十年，使得荒原诸族，不敢南望矣。
他舞完长枪，复又走回到大厅主座，挥退那些向他肌肉抛媚眼的媵姬歌妾，剩下的便只是他几个成年的儿女。
分别是，长子贺明云、次子贺长霄，三子贺允，二女贺潇。
四人落座，贺闵说道：“昨日岭谷驿站发来军报，前两日请求增援的巡察使李镐部，在二十一日晚遭遇苍狼荒原的蛮族骑兵突袭，全军覆没，仅余十几人逃脱。你们几个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长幼有序，贺明云率先开口道：“父王，李文清（李镐，字文清）调查嘉田齐氏一案，本是为了追讨赃款，解决北地民生民情，如今却发生了百姓暴x动的事情，与最开始的目标已经南辕北辙，【紫金陵】固然需要挖掘，但是对百姓的体恤也不可少，儿臣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招抚洞中的百姓好。”
“嗯。”贺闵微微颔首，视线转向二子贺长霄，只见这位少年生的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穿的一身鎏翊轻丝盖华裳，坐姿却极差，在父亲面前翘着二郎腿，瘫着背脊骨，一副二世祖派头似的东张西望。
贺闵平生最重礼节，也因此得周景宗敬望，见次子如此，开口的语气就先带三分怒意：“长霄，你大哥已经把想法摆出来了，你的看法呢？！”
“我？我能有什么看法，就是文清死了，以后又少了个陪我把酒高欢的密友了啊。”贺长霄本想耸耸肩表示一下自己的无所谓，但看到他父王脸上愈来愈重的怒气，只得张嘴结舌的喊了一句。
“文清，你死的好惨哇！！”脸上却殊无悲意。
贺长霄喊完就挑着眉在盯他的父亲脸看，贺王爷也在盯着他看，然后就见到贺闵从众多帛书中抽出一张，径直砸到他脸上。
“那三河郡有关税款欠收的事呢！！！你要瞒我多久！！”
贺闵怒气蓬发，须发皆张。
“娘！你死的好惨哇！！爹他欺负我！！”
却见贺长霄立马伏地大哭，泪水像变魔法似的挤了出来。
“反正又不是我想去当那什么郡守的，是爹非要我去的，您要儿臣去，又没考虑到儿臣的能力，儿臣哪有什么本事做郡守啊！！”
“你…………”
堂堂云阳军神，七十岁舞钢枪还不带喘气的老将军被他次子的这几句话给气的前气不接下气，差点没喘死过去，左右婢女侍从，躲在屏风后面偷看的妻妾纷纷赶过来抢救，贺长霄趁势在地上撒泼打滚，场面乱作一团，一场端重庄严的王府家庭军事会议，变成了一场闹剧。
晚间，缓过气来的贺王爷给二公子贺长霄下了一条军令，命他提令新郑军场的一万新军前去青山石矿稳定局势，要是完不成，提头来见。
“老爷子这次是下了狠心，竟然给二弟颁军令，这二十年来，云阳军镇可没有一个人能逃脱军令的制裁。”
“贺长霄也不例外。”
竹影蔽宵，贺明云站在其中一处宁静古美的阁楼上，就着迟暮的日色，对他的谋主王伟这样说道。
“现在关键的问题并不是二公子会不会例外，而是二公子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他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贺明云却笑道：“先生太小看我这个二弟了，我二弟他天资聪颖，英灵才杰，关键是他又很怕死，怎会让糟老头子砍了他脑袋呢？他必能完成任务。”
“那他这样做，会不会威胁到世子呢？”
“威胁到我什么啊？”贺明云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二弟才能胜我百倍，说实话要不是他性格太过跳脱，便是将云阳王府的权位传给他，我也没有丝毫怨言啊。”
“世子还是莫要妄自菲薄了，世子明德兼理，文武全才，你我皆见，世人皆见，又岂有自贬之理？”王伟俯身劝道，他在低下头颅的同时，眼神微微抬起，正看到贺明云在对着窗口微微松了口气，他的浑身先是放松下来，接着又紧绷，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
二公子太过耀眼的光芒，给这位兢兢业业的云阳王世子带来了太多压力。
“不过，虽然不要堤防我二弟，但是他手下那帮人还是得看紧一点，我二弟没有夺嫡之志，却不妨他们搞小心思，特别是这次死去李文清，死的好啊，他最喜欢怂恿我二弟干坏事，你去查查，将和李镐走得近的人，一并给贬了，不要让他们来影响云阳军镇的决策。”
“是。”
“除此之外，我们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苍狼荒原上，攻略那里，才是我们毕生的目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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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个好消息，你们北原王庭要那东西做什么？”
“事关王庭机密，无可奉告。”
“不过，若是肖大哥愿意成为我荒原的朋友，那就另当别论了。”齐单露出微笑道。
“那还是别了。”
对此，肖侃直截了当的表示拒绝：“我肖侃的朋友很多，这是个人与个人之间的友谊，但如果上升到群体与群体之间，背负着群体命运的领袖就会责任重大，不仔细考虑一下是不行的，我肖侃暂时没有和任何势力结盟的打算。”
“那真是可惜，不过，时势会帮肖大哥做出选择的。”
“对。”肖侃点头道，“我的生存法则很简单，谁欺负我，我就打回去，谁不让我过得好，我也不让他过得好。”
“从来都是时势推动我，我从来不会去推动时势，所以我对你们的那个什么黄金权杖一点也不感兴趣。”
“不过……”谁料肖侃话锋一转，脸上逐渐露出奸商的笑容，“既然这东西对你们那么重要，那他的价值就必不可能等同于原价了，让我们来好好谈谈价钱吧！”
最终，在齐单、查尔斯越来越黑的脸色下，肖侃以原价四倍的价格出售了黄金权杖。
“很好，非常愉快的交易，祝大家合作愉快，心情愉快，生意兴隆，合家欢泰。”肖侃非常开心了掸了掸裤腿上的灰尘，起身，摇头晃脑的走了。
望着肖侃非常欢快的背影，万夫长查尔斯忍着杀气冷声说道：“王子殿下，我十分的不明白，就算您要屈尊结交他，也不必将黄金权杖的事由告诉他吧，平白让我们损失了一成的黄金。”
齐单摇头说道：“不，肖大哥是一个磊落之人，但同时心思也十分的细腻，他喜欢那种随时掌控一切的感觉，如果我们现在骗了他，让他心生忌惮，将来他就可能因为那一丝忌惮而倒向我们的敌人。”
“您觉得他会在将来的那场大战争中对我们有所帮助？就他？”
听的出查尔斯语气中的不屑，齐单一开始见到肖侃时也是这么想的，区区一个大周北疆的贱民，能干什么呢？
但是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
这些话当然不用去和没有经历过的查尔斯讲了，讲了他也不信，武者向来都是用事实说话的，如果肖侃将来真的能够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话，那么曾经的敌人也会为他的风姿所折服。
况且……
“况且我父亲说过，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出路，像肖大哥这样的强人，既然不能击败，那早早结交拉拢一下总是没错的。”
“扎罕王子，您的父亲是北原王庭的狼王。”查尔斯阴沉着脸说道。
“哦，对啊。”齐单放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头向嘉田齐氏的驻扎地看去。
在那里，肖侃正将逐渐聚集起来的矿奴，齐氏族人聚拢在一起，向他们宣布接下来的计划，当听到将由他们发掘出偌大的【紫金陵】并掌握七成财富时，人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呼。
“肖大哥万岁！黄金万岁！！”
“肖大哥千古！【紫金陵】千古！”
“我们有救啦！我们，都有救啦！！”
人群欢呼着，喜极而泣的，将肖侃四肢抬起，抛到空中，左右人群鱼贯如长龙，捧着他们的救世主，涌现到6号矿洞的中央狂欢。
齐单看着这样欢快，欢乐的人群，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
“我已经没有父亲、母亲了啊。”
他这样说道。
周景宗三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三，北原王庭与肖侃达成有关【紫金陵】的相关协议，尽管三七分成的这个说法显得可笑，北原王庭在觉得肖侃自不量力的同时，只把他当成了王庭财富的暂时保管人罢了，而同时，肖侃运用自己的智谋成功为自己，为那些可怜的贱民们争取到了更多的生存时间，肖侃如何利用这有限的生存时间，做出更多更好更大的事情来使得他们脱出这个即将到来的更大的牢笼，又显得让人拭目以待了。
当这两支队伍骤然分离，蛮族往上，矿奴往下，谁也没有在意，在一处小到不起眼的洞穴，有一道年轻的身影正在默默注视着嘉田齐氏的离去，他身姿单薄，茕茕独立，格外显眼的站立在一群蛮族士兵中，他知道，此一离别，他将永远的告别曾经的亲人，曾经的家族，曾经的家，他将前往一片他从未去过，从未体验过的未知的、危险的、神秘的、却也必将精彩的地域。
那又该是一场怎样波澜壮阔的冒险呢？
命运从不在意个人情绪的感受，齐单拾掇拾掇旧心情，重整精神，面露微笑，复又踏上他的新征程中去了。
十二月二十四，全面的【紫金陵】探索行动正式开始，大量的矿奴涌入地下，分散行动，负责探索地下暗河的肖侃等人乘坐着他们制好的木筏，从北端的石脉高处开始顺流而下，他们不久将抵达【紫金陵】墓场的边缘。
同一时刻的云阳王府，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元旦晚会做简单的宴会筹备，因为明年不仅是周景宗执政的第三十六个年头，更是周景宗周旦的六十生辰，同时也是云阳王贺闵的七十生辰，这样一个极具特殊意义的年日，使得原本无足轻重的元旦晚宵也变得足具意义起来。
云阳王贺闵其实并不想开这个什么【元旦宴会筹备会议】，只是他的几个妻妾爱搞事，非拉着他来凑热闹，再加上他的几个儿女，长子贺明云、次子贺长霄、三子贺允，宝贝女儿贺潇都正好在家，便想着趁这个机会来个齐聚一堂，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这才不情不愿的被一群莺莺燕燕拉到主座上充数。
在主座上，老王爷耷拉着脑袋，困顿无比的听论着一群女人对元旦晚席的安排，偶尔眼睛微睁，也只是听到了他喜欢的好酒，在会议结束之后，老王爷迫不及待的脱了衣裳，在寒风猎猎的庭院讲武场上挥起了他的长枪。
一圈下来已是满汗淋漓，遒劲的肌肉堆扎在一起。
云阳王贺闵，大周四军神之一，与民间相传的军神称号不同，贺闵在他们军方的小圈子里还有另一个称号，名为军痴。
他的王府是按照兵法上的却月龙鳞阵布置的，修葺的府墙是严格按照军方的堡垒规格建造的，就连所用的材料，也尽数拨付于军工府，在云阳王府走路，你会发现铺就道路的大石子上每一方都刻着与武学相关的文字，若是你不小心误入了王府中的松针林，你会迷路，因为你早就陷入到贺王爷布置的军阵迷阵中去了。
生活在云阳王府的人们，即便是最没见识的杂役女仆，在谈论到军事上时都能和你秉烛长谈一晚，更不用说那些十步一架，五十步一片的兵器架，练武场了。
十年前巡游西北的周景宗看到这一幕时，嘲笑贺闵练成了个武傻子，贺闵却说，国家要军人何用？无非驱武练兵，誓死以报疆场耳！
这句话后来被大周文昌阁引用，贴在大周未央宫外的国柱刻石上，据说每一位从京师踏上战场的军人，都要在石下过目一遍。
贺闵就是这样一个专注武学的人物，从边疆的一个小兵崛起，到名震苍狼荒原，镇守西北四十年，使得荒原诸族，不敢南望矣。
他舞完长枪，复又走回到大厅主座，挥退那些向他肌肉抛媚眼的媵姬歌妾，剩下的便只是他几个成年的儿女。
分别是，长子贺明云、次子贺长霄，三子贺允，二女贺潇。
四人落座，贺闵说道：“昨日岭谷驿站发来军报，前两日请求增援的巡察使李镐部，在二十一日晚遭遇苍狼荒原的蛮族骑兵突袭，全军覆没，仅余十几人逃脱。你们几个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长幼有序，贺明云率先开口道：“父王，李文清（李镐，字文清）调查嘉田齐氏一案，本是为了追讨赃款，解决北地民生民情，如今却发生了百姓暴x动的事情，与最开始的目标已经南辕北辙，【紫金陵】固然需要挖掘，但是对百姓的体恤也不可少，儿臣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招抚洞中的百姓好。”
“嗯。”贺闵微微颔首，视线转向二子贺长霄，只见这位少年生的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穿的一身鎏翊轻丝盖华裳，坐姿却极差，在父亲面前翘着二郎腿，瘫着背脊骨，一副二世祖派头似的东张西望。
贺闵平生最重礼节，也因此得周景宗敬望，见次子如此，开口的语气就先带三分怒意：“长霄，你大哥已经把想法摆出来了，你的看法呢？！”
“我？我能有什么看法，就是文清死了，以后又少了个陪我把酒高欢的密友了啊。”贺长霄本想耸耸肩表示一下自己的无所谓，但看到他父王脸上愈来愈重的怒气，只得张嘴结舌的喊了一句。
“文清，你死的好惨哇！！”脸上却殊无悲意。
贺长霄喊完就挑着眉在盯他的父亲脸看，贺王爷也在盯着他看，然后就见到贺闵从众多帛书中抽出一张，径直砸到他脸上。
“那三河郡有关税款欠收的事呢！！！你要瞒我多久！！”
贺闵怒气蓬发，须发皆张。
“娘！你死的好惨哇！！爹他欺负我！！”
却见贺长霄立马伏地大哭，泪水像变魔法似的挤了出来。
“反正又不是我想去当那什么郡守的，是爹非要我去的，您要儿臣去，又没考虑到儿臣的能力，儿臣哪有什么本事做郡守啊！！”
“你…………”
堂堂云阳军神，七十岁舞钢枪还不带喘气的老将军被他次子的这几句话给气的前气不接下气，差点没喘死过去，左右婢女侍从，躲在屏风后面偷看的妻妾纷纷赶过来抢救，贺长霄趁势在地上撒泼打滚，场面乱作一团，一场端重庄严的王府家庭军事会议，变成了一场闹剧。
晚间，缓过气来的贺王爷给二公子贺长霄下了一条军令，命他提令新郑军场的一万新军前去青山石矿稳定局势，要是完不成，提头来见。
“老爷子这次是下了狠心，竟然给二弟颁军令，这二十年来，云阳军镇可没有一个人能逃脱军令的制裁。”
“贺长霄也不例外。”
竹影蔽宵，贺明云站在其中一处宁静古美的阁楼上，就着迟暮的日色，对他的谋主王伟这样说道。
“现在关键的问题并不是二公子会不会例外，而是二公子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他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贺明云却笑道：“先生太小看我这个二弟了，我二弟他天资聪颖，英灵才杰，关键是他又很怕死，怎会让糟老头子砍了他脑袋呢？他必能完成任务。”
“那他这样做，会不会威胁到世子呢？”
“威胁到我什么啊？”贺明云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二弟才能胜我百倍，说实话要不是他性格太过跳脱，便是将云阳王府的权位传给他，我也没有丝毫怨言啊。”
“世子还是莫要妄自菲薄了，世子明德兼理，文武全才，你我皆见，世人皆见，又岂有自贬之理？”王伟俯身劝道，他在低下头颅的同时，眼神微微抬起，正看到贺明云在对着窗口微微松了口气，他的浑身先是放松下来，接着又紧绷，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
二公子太过耀眼的光芒，给这位兢兢业业的云阳王世子带来了太多压力。
“不过，虽然不要堤防我二弟，但是他手下那帮人还是得看紧一点，我二弟没有夺嫡之志，却不妨他们搞小心思，特别是这次死去李文清，死的好啊，他最喜欢怂恿我二弟干坏事，你去查查，将和李镐走得近的人，一并给贬了，不要让他们来影响云阳军镇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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