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山之主(二十一)(二十二)_萧齐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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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神山之主(二十一)(二十二)

  2019年10月27日第三章:神山之主(二十一)举父看了看他手上捧着的衣衫,问道:“此地何处灵气浓郁些?我先休息休息,其他稍后再说。四捌wx”

  云知还犹豫一下,才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既可沐浴,又可补充灵气,大人请随我来。”当先飞起。

  举父跟在后面。

  云知还带着他来到彩池边,道:“大人,就是这里了。”

  举父原来的衣衫早烂掉了,便直接跳到了池子里,倚壁而坐,道:“这里的确不错。”

  云知还见他浑身白毛,泡在水里,四处散开,身形长瘦,肋骨突出,实在是有碍观瞻,跟第一次看见秦迟锦沐浴的情景相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似的,忙转开脸去,看着远处雪亮的刀光,随口问道:“大人,您不跟外面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停下来吗?”

  “不用,”举父道,“三百多年了,老子一个人呆在地下,也没见个人来,亲朋好友,全是狗屁,现在难得他们有心,就让这声音多响一会,我老人家听起来心里舒坦。”

  那护罩虽然破掉了一个夹层,对外围实际上没有多大影响,因为少了一个天衣境高手的攻击,灵气空出来许多,对樊迟他们来说,进展反而明显变慢了。他们虽然心里奇怪,但也只能继续埋头苦干下去。

  云知还自然乐见这种情况,也就不再多说。

  气氛沉静下来。

  举父在一个池子里泡一会,又去另一个池子里泡一会,等到他心满意足地走上池岸,数十个彩池里的水已经全部变回了无色的状态。他以手掌搓去满脸须髯,再捏短了垂至脚踝的一头白发,现出一张虽有皱纹、但仍气色红润的长圆形脸蛋,颇有些鹤发童颜的意思。

  云知还适时递上新衣。举父伸手接过穿上,伸了个懒腰,道:“走吧,他们要等急了。”

  云知还跟着他到了护罩之前。只听他大喝一声,有如雷霆,一指点出,却是轻飘飘的。轰地一下,护罩如有实质,竟着起火来。那火色作淡金,极是厉害,片刻功夫,即在护罩上烧出一个大洞。举父身形微闪,已到了樊迟等人所在的山坡上。

  云知还跟在他身后,一落地,即收获了几道或诧异或敌视的目光。他耸了耸肩,也不解释,就这么泰然自若地站着。

  樊迟跟举父见过了,对云知还道:“小兄弟真是有大福分之人,我前面的承诺仍然算数,你过来,我为你除去体内的针劲。”

  他身后的徐元道:“樊兄,那羲和剑……”

  樊迟摆了摆手,道:“这一份礼物没有送到龙王的手上,我们已经失过一次信了,徐兄难道要我再失一次吗?”

  徐元叹了口气,道:“罢了,以后我们另寻一件宝物,以作补偿就是了。”

  云知还见他们守信,原来被针劲折磨得死去活来产生的恶感减弱了一些,对樊迟道:“樊道友好意在下心领,但是我身上针劲已解,就不劳费心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转身便要走。

  阳弧叫道:“等等,那位神山之主呢,她去哪了?还有蓁蓁,她应该回到她的族人身边。”

  云知还笑道:“她们已经逃走两个多时辰了,你们要是现在马上向西追去,也许还能见到她们留下的尾迹。”

  樊迟等人一头雾水,总觉得事情似乎有点诡异,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便互相招呼着,准备一起离开。

  突听举父道:“这鸟山压了老夫三百多年,不打它一拳,怎么出得了胸中这口恶气。”

  一拳平平击出,好像打得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棵树。

  只听轰隆一声,神山腰部爆出一团烟雾,随即天柱崩塌般的巨响传来,覆满积雪的一截白塔似的,倒栽了下去。

  正要离开的云知还闻声转身,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血液凝滞,一颗心子像卡在了喉间,怦怦怦地狂跳不已。

  樊迟遥望着远处的滚滚烟尘,暗暗喟叹:“这就是天衣境吗……”

  云知还嘴唇颤抖,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神山的方向,可是只能见到一片死寂的烟尘慢慢扩散开来,偶有存活的飞禽,振翅发出几声惊悸的鸣叫,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任何活物的声息,不由心中一片冰凉,手脚发冷。

  忽见徐元抬手一指,叫了一声:“有人!”

  众人齐齐望去,烟尘之中,一道雪白的身影冲天而起,随即,云层裂开一线,漏下天光,向众人所在的方位疾驰而来。

  云知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听樊迟大吼一声,“闪开!”身子一轻,如风中残叶,瞬间被卷到了两百丈外。

  咻地一下,一线白光照亮了众人的眼睛。

  只有举父还留在原地,他不闪不避,向空击出一拳,叮地一声轻响,与众人预料中惊天动地的场面不同,像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白光掠过之后,岛上仍然一片平静。

  举父抬起头,看着凝停在半空中的一道身影,笑道:“小丫头,你很了不起,但是我记得,廉贞剑好像不是这么使。”

  空中那道身影正是秦迟锦。

  漫天阴云下,她如一道月光,手提长剑,静静地伫立在虚空之中,身上一件纯白的衫子,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翻卷如云。长发乌黑浓密,以青色丝带随意地扎起,垂在腰后,有从容不羁之态。底下一对纤巧秀美的脚儿,未着鞋袜,晶莹如雪,竟比身上的衣衫还要白上几分。

  云知还大喜之余,又不禁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当时慌慌张张的,好像确实忘了给她穿上鞋子。

  樊迟等内行之人,看到的却不是她的美丽,他们首先注意到的,是她身上那股冲霄的剑意。

  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东西,忽而凌厉,忽而舒缓,忽而飘渺,忽而雄奇,悲欢离合在其中流淌,天地众生在其间沉浮……瞬息百变,气象万千。

  徐元迟疑道:“这是……”

  樊迟面露凝重之色,道:“看地上。”

  几人依言望去,只见已被他们攻阵之时打得土崩地裂、草树萎黄的海岛上,举父立足三尺之外,一根又细又长的线条,向两端延绵而去,深不见底,直得仿佛用尺子量过一般,不禁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震撼不已。

  黑川英介看了许久,才艰难地把目光移开,涩声道:“天衣境!”

  地址發布頁4f4f4f,c0\u5730\u5740\u767c\u5e03\u9801\uff14\uff26\uff14\uff26\uff14\uff26\uff0c\uff23\uff10\uff2d(二十二)此时秦迟锦身上又生出新的变化,她默默闭上眼睛,一会再次睁开,身上剑意如百川归海,汇入丹田之中,消失不见了。悬停于半空的身子,静谧得仿佛一片秋叶。

  她朝举父微微一笑,道:“这确实不是廉贞剑,乃是晚辈新悟得的剑法,前辈可要试上一试。”

  话虽平和,樊迟几人却都知道,这是要凭武力把举父留下了,不由都把目光望向了举父。

  举父正愁找不着人出气,当即大笑道:“好啊,老夫一手痒,你就送上屁股来。就让我看看,是你这小丫头悟出的剑法厉害,还是老夫的焚琴煮鹤手厉害。”

  云知还听得焦急不已,欲要阻止,这么多人在场,哪里有跟秦迟锦解释说明的机会?更何况举父既已见她现身,也不会善罢甘休。眼看两人干脆利落,一前一后往大海上飞去,他只好无奈地在后面紧跟着。

  不一会儿,秦迟锦和举父都落到了海面上,相隔近百丈的距离,静静地对峙。

  剩下的人便在海岛边停下,远远地观望。

  一些奇异的事情正在发生。

  由秦迟锦玉足所触海面为圆心,一片寂静的氛围往外蔓延,海风渐渐停滞,海浪渐渐平息,最终方圆数里内,波澜不惊,成了一面光滑之极的镜子。

  一队海鸥从远处飞来,忽然像在空气中嗅到了极为危险的气息,纷纷掉头,远远地绕过了这片海域。

  海水之下,鱼虾四散,螃蟹走避,有些来不及远遁的,便一头扎进了淤泥里,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了运气。

  秦迟锦手中长剑犹如一泓秋水,清亮无匹,光可鉴人。她知道举父自恃身份,不会率先出手,便也不多客气,剑尖轻轻点在海面上。

  平滑如镜的海面立即跳起了无数颗水珠,场面甚是壮观。

  她素手往前挥了两挥,第一挥过后,水珠朝向举父的一侧,迅速拉长,由尖圆到长锥形,不过一瞬间的事,第二挥过后,变形的水珠化成了千千万万颗小小的冰质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或平直或弧形的白线,向举父呼啸而去。

  举父双手握拳,举到胸前,十指猛地一张,一圈淡金色的屏障凭空出现,把他牢牢地护在了里面,不断往外扩张。

  冰质炮弹在厉啸声中,接连不断地撞在淡金屏障上,炸出一片惊天巨响,密集如炒豆,声势如雪崩。

  一阵阵水雾,在海面上弥漫开来。

  秦迟锦见举父身外的屏障越涨越大,片刻功夫,已有一间房屋大小,冰质炮弹却渐渐稀疏起来,握剑之手便缓缓下沉,剑身随之慢慢刺入海中,冰质炮弹像得到了莫大的鼓舞,不断从水中跃出,集结速度越来越快,化成一片白茫茫的弹雨,展开了大规模的自杀袭击。

  举父身周屏障受此遏制,反向缩了回去,一分一分地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他并不气馁,脸上神情反而越显兴奋,大笑道:“小丫头有点门道。”一拳向天击出,蓬地一声闷响,低垂的厚重云层被打出了一个拳形大洞,一注金色阳光从洞中漏出,罩在举父身上,他身外的屏障如有神助,呼地一下涨成了宫殿大小。

  从云知还这边看去,海上云雾滚滚,渐渐把两人身形掩住,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不绝,更像是阳光照射到海面所致,于是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不是秦迟锦与举父的比试,这是大海与太阳的战争。

  战况越发激烈,整片大海好像都动荡起来。

  举父身外的屏障忽大忽小,像是小孩嘴上忽涨忽缩的气球。

  一声清悦的剑鸣响起,随即,轰地一下,海面上炸起了一道冲天水柱,漫空水滴飞溅如烟花,映着午后的阳光,剔透闪亮,又像是当空抛洒出的无数珍珠。

  云知还远远地看着,既提心吊胆,又目眩神驰。他此时的修为仍然不足,只能看到秦迟锦于海面上曳剑而行的纤细淡影,一次又一次,凶猛地轰击着淡金屏障。有时四面八方皆是她的影子,竟然分不清前后顺序。

  举父连接数百剑,身外屏障已在微微闪烁,当即转守为攻,双掌一拍,屏障消散无形,手上却多了一层淡金薄膜,犹如戴着一副金蚕丝织就的手套,一拳轰出,正击在秦迟锦劈来的剑刃上。

  惊天动地一声巨响,海面之下像被人事先埋下了无以计数的炸药,此时一齐引爆,把大量的海水送上了高空。

  两人以攻对攻,乍分乍合,分开之时快如电闪,身影模糊,相撞之时身形骤止,须发眉眼皆清晰可见。

  云知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级别的战斗,眼看秦迟锦一反常态,剑光夭矫如龙,凶悍无比,与举父对攻半晌,丝毫不落下风,便放下心来,认真地体味天衣境高手之间的交战。

  海上两人直打得山摇水沸,天地失色,持续了一个时辰,仍没有任何止歇的意思。

  阳弧向樊迟道:“樊大哥,你觉得他们谁会赢?”

  “我不知道,”樊迟摇了摇头,“我一向认为同境界不存在绝对的强弱,总要打过才能知道输赢。”

  徐元道:“依我看,最后肯定是举父大人赢。”

  阳弧道:“怎么说?”

  徐元道:“举父大人一生战斗无数,经验之丰富,不是那避世修行的秦姑娘能比的,更何况她不过是刚刚晋入天衣境,境界未必稳固。”

  “嗯,此话有理。”阳弧点了点头。

  黑川英介道:“我看未必。”

  徐元道:“黑川君有何高见?”

  “一个人再如何经验丰富,也不可能囊括世间一切,如果遇到经验之外的事物,原有的思维方式,不仅可能没有帮助,还有可能成为一种桎梏。”黑川英介道,“这位秦姑娘身上的剑意,我不但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举父大人虽然勇猛,要赢她只怕也是希望渺茫。”

  徐元想了一想,笑道:“黑川君这话也有道理,我想,也许我们可以为举父大人的胜利天平上,再添加一枚砝码。”身形一闪,已到了云知还身侧,笑着道,“云道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云知还一惊,道:“你想反悔吗?”

  徐元道:“上次我们放了你,可不代表永远不能再抓你。诸葛孔明七擒孟获的故事,你可曾听说过?”

  一个地元境巅峰的高手明晃晃耍起无赖来,云知还也是没话可说,主要是,实力不如人家,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省点口水。

  徐元见他不言不语,心中得意,正要制住他,海上忽然传来一声天崩地裂般的炸响,他不由侧脸望去,只见纷飞碎浪中,一道白影电掣而来,大惊之下,右掌一抬,拍出一股狂飙。

  樊迟和黑川英介也看到了,同时奋力拍出一掌。

  当的一声,犹如一根钢钎扎进了一块铁板里,刺耳至极的声音,让在场几人人人耳膜生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掌上传来的劲力反馈,更是震得他们心中血气翻涌。

  云知还只觉身子又是一轻,被裹进了一阵香风里,以无法想象的速度,破空而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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